这几天收到了母亲的信, 说弟弟和弟夫要来俞州探亲, 还在月子中的薛清茹躺在床上, 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担忧难过。
喜得是能见到亲弟弟, 忧的还是亲弟弟。
许是产妇心事重,再加上自己身子不好,孩子身体也差, 薛清茹刚生产完郁郁寡欢,总容易东想西想的,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抹掉湿润的眼泪,一想到自家亲弟弟薛清灵八月份成亲了,她就忍不住的鼻酸眼红。
他们薛家父母恩爱, 几个姐弟也是感情深厚,薛清茹作为长姐, 家里两个弟弟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性格温婉, 最是疼爱弟弟,尤其是幼弟薛清灵, 这孩子模样生得好, 唇红齿白, 小时候软乎乎的一小只, 黏人又爱撒娇, 嘴里甜甜的姐姐阿姐的叫她, 跟她感情很是深厚。
她也最喜欢把这个年幼的弟弟抱在怀里照看着。
一想到这孩子如今也出嫁了,她心里很是难受,薛清茹也说不准到底是哪里难受,就在这些日子,她总是想起自己那会儿出嫁时候的光景,父母都在,出嫁前,父亲难得与她单独说了几句关切的话,母亲一晚上都拉着手跟她殷殷切切的交代婚后怎么在夫家过日子,小弟薛清灵在旁边傻愣愣的,也跟着似懂非懂的听着,出嫁当天,弟弟薛清安把她背出了门,后知后觉的幺弟薛清灵终于知道自家姐姐要嫁去外地了,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抱着她舍不得姐姐走,还是被她娘劝了老半天才撒手,不然都想跟她坐花轿上一同到俞州了……
谁料她这一去,父亲不在了,清安也没了,如今的薛家,只剩下她娘柳玉芷和灵儿,弟弟就只剩下母亲给他张罗婚事,和她出嫁那会儿的热热闹闹相比,她弟弟的婚事受多少委屈,连个帮衬的兄弟都没有……想到这些,薛清茹打心底的难受。
“你怎么又哭起来了?可真是个心思重的,你怎么不想想,岳母肯定会为小弟选一门好亲事,小弟嫁的人,肯定是千挑万选过的……没你想的那么多委屈。”一旁的王宗沅见自家夫人又暗自垂泪了起来,忍不住的出声劝道。
他家夫人清茹,平日里性格温婉不惹事,体贴又细心,这怀孕生产后,就犯了疑心病似的,总是担心这,忧虑那,眼泪说掉就掉,看着小儿子的时候担心小儿子,怕小儿子身子骨弱,养不大,难过掉了好些眼泪,好不容易儿子抱走喂奶去了,她又忧虑弟弟,觉得弟弟委屈,又是掉眼泪。
这段日子,王宗沅在家陪着媳妇儿,天天小心赔笑脸,哪怕再怎么担忧自己的功课学业,也不敢在夫人面前透露出来,怕对方的心思再加重了。
“真的是好亲事吗?我就怕清灵委屈。”
“肯定是好亲事啦,岳母不是在来信中夸过这裴公子生得英俊不凡,丰神俊朗,嗬,那些词我都记不住了,总之都是些好词,对方的模样肯定是不差的,据说这人医术很高,是个医者仁心的好大夫……岳母选了他,肯定有诸多考量。”
“可是……模样夸上天了又能怎么样,夸的再好听,估计也就模样周正些,你是不知道,我爹年轻那会儿才生得不凡,更别提我弟弟清安,要是清安他还……不说这个了,对方才二十来岁,医术高又能有多高?娘信上的话,看看也就是了,里面的内容只能信一半,娘怕我担心,肯定是全捡好话来说。”薛清茹皱了眉头,她是个心思重的人,虽然她娘在信上说那裴疏公子多好多好,她却反而不安心,从一些枝根细节里推测出其他的东西不太妙。
现下人成婚年龄都早,那姓裴的公子都拖到二十三四了,又不为专注科考读书,也不是父母丁忧,拖到这个年龄都没有婚配,能是个好对象么?
说给外人听,外人也不信啊。
她弟弟就这么嫁了个比他大五岁的男人……二十多岁了,都没娶上媳妇儿,据说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