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色的眼睛里映着陆焕生的脸,那双眼睛专注,里面的情感热烈又直接。
他没有任何隐藏和掩饰,每一次都在陆焕生面前袒露真实的自己。
陆焕生抿着唇,他的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陆焕生的声音有些嘶哑:“你想送我礼物?”
文宁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似乎为自己的笨拙感到尴尬:“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我真的想不出来该送什么……”
陆焕生:“我不缺钱,所以不用送贵重的东西。”
文宁:“我知道的。”
就是因为不缺钱,不然文宁就不会这么踌躇了。
陆焕生的声音喑哑低沉:“亲手做的会比较好。”
文宁傻乎乎地“啊?”了一声,他的手工活真不怎么样,小时候给父母做贺卡,都被二哥嘲笑还不如随便在一张纸上写几句祝福的话。
但是陆焕生既然这么说了,文宁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
陆焕生忽然轻笑一声:“也不用太认真。”
文宁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能做出什么东西,他的动手能力真是太差了,他活到十八岁,唯一擅长的事就是弹钢琴,他的世界看起来很大,但其实很小,文宁坚定地对自己说:我一定能弄出一件礼物来。
“吃饱了我就送你回去,或者你也可以在这附近的酒店里住一夜。”陆焕生站起来,他总是绅士的,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样。
而他对文宁的态度也称得上优雅体贴。
像是长辈,也像是年龄差有些大的朋友。
文宁:“吃饱了。”
“我还是回宿舍吧。”
他觉得自己偷偷出来吃宵夜已经很不好了,如果不回宿舍,那就更不好了。
文宁穿着陆焕生的外套,走在陆焕生的身侧,他们穿过廊桥,文宁悄悄用余光去看陆焕生的侧脸。
烛火的光芒照在陆焕生的脸上,他就像处于光明和黑暗的交织处,陆焕生的脸,是文宁所见过的最完美的脸,没有一处让文宁觉得不好看。
他的眉骨,鼻梁,下巴,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和肌肉,都似乎是按照文宁对“美”的所有想象生长的。
文宁的目光下移,他看见了陆焕生的手,陆焕生的手骨节分明,一看就有很有力。
鬼使神差的,文宁伸出了手,就在文宁的指尖马上就要触碰到陆焕生手背时,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陆焕生也注意到了文宁的异常,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文宁抿着唇,摇了摇头:“没什么。”
但文宁清楚,今天是难得的能跟陆焕生独处的时间,他绞尽脑汁找话题:“我记得陆叔叔以前的杂志访谈,你是被导演在大街上……”
陆焕生似乎并不在意那段过往,他微笑道:“当时我刚从打工的饭馆出来。”
十六岁的少年人,能找到什么好的工作?
他要负担自己的生活费,还要存钱交学费,他在生活的苦海里疲于奔命,当改变命运的藤蔓伸向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抓住了。
“准确的说,不是导演挖掘的我,而是冯老师。”陆焕生,“曾经也是你母亲的老师。”
陆焕生回忆那个时候,他穿着一身从夜市买来的廉价衣服,刚下班,手里拿着的是饭馆当天剩下的不新鲜的食材制作的炒饭,当时的他对未来最大的构想就是高中毕业,读个大学,找个公司工作,离开他的故乡,离开他所谓的亲人。
“老师把我带进这一行,我能出演第一部电影,也是靠老师的人脉和你母亲的帮助。”陆焕生似乎不觉得这段过去羞于启齿,但他只是在陈述,而不是在回忆,他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的情感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