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看向程颐,“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祝公子科举高中、前程似锦。”
“……阿苔。”程颐嗓音发哑,苦笑一声,“你恨我好了,我只是还有我的前程要奔。入仕为官岂是靠中举就能一劳永逸的?总还需要有人从旁相助。”
谢云苔明白了他的意思。入仕为官总免不了要走关系的地方,从前家中殷实,他若中举,家里自会使些钱祝他仕途坦荡。但现在家里帮不上他了,他只好另寻高枝。
这些道理都不难懂。可他这话里竟透着委屈,尤其是那句“你恨我好了”。
谢云苔克制不住地笑音发冷:“你这话说的,倒像我们一家子欺负了你。”
“我没有那个意思。”程颐赶忙摇头,“我只是不能让爹娘把宅子卖了……”
谢云苔直言而道:“是,爹娘卖了宅子你便身无分文,县令家的千金想来也是看不上你的。”
“……”程颐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只又道,“那日将爹娘逼走是事出权宜,无论如何,我日后会为爹娘尽孝。日后你……我拿你当亲妹妹待,若我入朝为官,头等大事自是攒钱赎你出来!”
程颐眼底轻颤,语中颇有几分动情。
谢云苔听着,却只觉得恶心。
“将爹娘扫地出门的事你干都干了,又何须再做出这样一副腔调?”她轻笑着摇头。至于他那一番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已懒得与他多做争辩。
他曾经这样信誓旦旦过了,信誓旦旦地说会一辈子待她好,无论日后他是飞黄腾达还是一世凄苦。
可转过头来,他就嫌她家里不能助他飞黄腾达了。他更还一边另攀高枝一边骗他,如今又这样自以为深情起来,实在令人作呕。
同样的当,她上过一次,不会上第二次。
谢云苔不再多理会他,提步又要进门,再度被程颐一把拽住:“阿苔!”
身子向后一倾,谢云苔惊声尖叫,下一刹她闻得咚地一声,脑后被撞得一痛。吸着凉气定下神,怒然看向将她按在墙上的程颐。
“你别……你别生气好不好。”程颐将口吻放得极软,已近哀求。顿一顿声,又试探说,“若你恼我变心,来日我仍娶你便是!我必对你好,宛依也不是不容人的人,那日她在爹娘面前蛮横也不过是为帮我保住宅子!”
一字字说得谢云苔又惊又恼,手蓦地扬起,啪地狠抽下去!
清脆声响令数步外正赶来的一行人都一滞,为首那人转而认出程颐,一喝:“干什么呢!”
二人循声看去,程颐看到官差衙役,终是松开了谢云苔,向那人一揖:“方大人。”
来者名为方知松,是嘉县一地的县丞,自程颐与县令的女儿交好后,他与程颐也算相熟。程颐的见风使舵让他不喜,但毕竟是要给他的上官当女婿的人,方知松从前便也只好添几分客气,与他笑脸相迎。
眼下,方知松却板起了脸,视线在程颐面上一划:“听闻你将养父母扫地出门,此乃大不孝之事,与我去趟县衙。”
说着他一挥手,即有衙役上前要将程颐押走,程颐惊然:“方大人?!”
方知松转身不理,他又道:“方大人这是做什么?县令大人若知道了……”
方知松这才转回头来,看着程颐的神色中有几许不屑,还多了些悲悯:“程颐啊,不巧。”他摇摇头,“自今日起,本官就是嘉县县令了。”
程颐满目错愕:“……什么?那姚大人……”
方知松轻笑:“姚元恺为官不正,已被丞相大人革了官职,押往京中受审。”
一刹间,程颐脸色煞白。他瞠目结舌地看向谢云苔,或是觉得此事与她有关,又或是惊异于她竟已有本事在丞相面前告这等恶状。可谢云苔也很诧异,她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