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门前,红墙绿瓦, 白雪皑皑。暖黄的灯火将纷飞雪片镀出金边儿, 一辆辆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车厢外的锦缎也被灯火镀出浅淡光泽, 一丝一缕勾勒盛世景象。
宫宴盛大, 参宴朝臣宗亲众多, 许多人都互不相识,各自下了车便也不多说话, 偶有目光接触颔一颔首, 便各自向宫门中走去。
直至一列淡银马车停住, 宫门外广场上四面八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不乏有人略显三分讶色, 更多的只是带着好奇或畏惧探头张望。
很快,车厢木门打开,当朝丞相行下马车, 一袭红狐大氅直垂至脚边, 若有与圣驾之人看到,便会认出那是陛下去年围猎时猎得的几匹红狐。
宫门口的宦官立即提着宫灯迎上去, 躬身欲为丞相引路。丞相却定住脚, 回身向车厢门口伸出手:“慢点。”
众目睽睽之下,便又见一少女从车厢中探出头来。肤如凝脂,美若远山, 恰是十六七岁的姣好年纪。
面前的宦官多少听说过些宫中传言, 目光一转, 躬身退开半步,任由丞相亲手扶女子先下了车才又上前引路。
苏衔并不急,耐心地帮她拢了拢身上白貂制的斗篷,恰见一撮雪花落到她额前刘海上,又禁不住手贱,抬手一摸。
谢云苔偷眼瞪他,换得他一声浑没正经的嬉笑。
暗自撇撇嘴,她一语不发地随着他往宫中去,心下或多或少还是紧张——虽说皇宫这地方她来过,九五之尊她也见过,但宫宴上达官显贵那么多,比近来参过的哪次宴席都更要隆重,还是不一样的。
不多时已至含元殿前,二人并肩步入殿门,在灯火辉煌间恰如一对璧人。殿中顿时窃窃私语不断,亦不乏妙龄贵女露出三分艳羡,转而想到苏衔的为人,艳羡中便又有几成化作怜悯,叹一声红颜总薄命。
圣驾尚未驾临,殿中氛围轻松。苏衔带着谢云苔去落座,自顾自地斟了杯温热的果酒递给她:“喏,暖暖身?”
谢云苔摇头不敢喝:“喝醉了怎么办……”
“没关系啊。”苏衔不在意,“宫宴上喝醉的可多了,不足为奇。”
……还是算了。
她从不曾醉过,也不知自己喝多了是会乖乖睡觉还是会耍酒疯,不要冒险为好。
苏衔便作罢,径自端起酒盏,将盏中甜热的美酒一饮而尽,忽而侧过首,若有所思地问她:“你就不好奇这酒什么味?”
“?”谢云苔凝神,正觉不对,他已俯身吻来。薄唇上沾染的酒香瞬间溢开,谢云苔浅怔,转而怒意腾起,“唔——”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正往这边张望的贵女们刹那别过头,或紧盯地砖、或以团扇遮面,俱是满面羞赧。
“你是故意的!”她一把将他推开,他还是那副噙笑的样子,挪开几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云苔忿忿地盯着他,他兀自揪了颗葡萄吃,察觉到她的神色,无辜地偏头看看,又揪下一颗,耐心剥开,喂到她口边:“不生气哈。”
谢云苔牙关紧咬,别过脸去。
不吃,生气。
“小苔——”他又慢悠悠地把这个称呼叫出来,她顿时打了个激灵,一口将葡萄吃了。
这么管用吗?
苏衔悻悻咂嘴:这个称呼到底哪里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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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消息禀进殿的时候,皇后好生一怔。殷临曜无奈而笑:“儿臣早就说过丞相这回必定会来,母后偏不信。”
皇后犹是愣了会儿,挥手将宫人屏退。
略作沉吟,她启唇道:“那姑娘你弄清楚了?当真是丞相府的通房?”
“是。”殷临曜轻叹,“儿臣也想过劝一劝,可苏衔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