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咂一咂嘴:“你说都这样了,陛下能不能听到他叫一声爹啊?”
韦不问眉头轻挑,抿着茶想了想:“你是希望他叫还是不希望他叫?”
“我?我当然希望他叫。”姜九才理所当然,“陛下这都盼了多少年了?好嘛,眼看着他叫师父叫得痛快,后来又直接对岳父开口叫爹。我都替陛下心里苦的慌,这叫什么事儿?”
韦不问笑起来。他理解姜九才的想法,也知棺中之人必也赞同。但他的徒弟他知道,他便说:“我看还是不叫的好。”
姜九才锁眉:“怎么说?”
韦不问视线抬起,划过紫宸殿的雕梁画栋:“我怕他把紫宸殿烧了。”
姜九才:“……”
.
数丈外原该偏僻的院中此时正被围得水泄不通,床上之人却还是睡不着,一次又一次地惊坐起来,唤人进来问话。
“……陛下。”阿才的脸色都苦了起来,“您睡吧,放心,没事的。能调出来的人手都已经调出来了,暗营他又不是天兵天将,进不来的。”
话声未落,惨叫蓦地炸入房中:“啊——”
一声即炸起外面的慌乱,殷临晨瞳孔骤缩:“来了……来了!”
阿才亦脸色惨白,转头的刹那,一枚银镖恰破窗而入,他眼看着它飞至眉心,下一瞬便是剧痛袭来。
“咚”的一声,阿才的身体闷闷倒在床边。眉心的那一枚银镖四周缓缓渗出血来,将他不及闭上的眼睛染红,面目可怖。
殷临晨浑身都冷得像是冻住,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阿才,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很快,嘈杂的院子归于安寂。殷临晨忽而回过神,犹如触电般弹起身,几步走向剑架,一把抄起佩剑,拔剑而出。
“怎么的,还想跟我打一架?”背后有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三分慵懒笑意,犹如催命符般可怕。
殷临晨身形愈发僵硬,一分分回过头,屋中只多了苏衔一人。一袭月白长袍站在那里,颀长的身形显得清清淡淡的,殷临晨却莫名觉得一股气势直逼而来。
“你……你别过来……”他提起剑,声音已外强中干,“我已登基了,你敢动我,便是弑君……”
“哦。”苏衔确实没急于上前,悠哉地在几步外的案桌边坐下,“弑君?多大点事?你没弑过?”
“你……”殷临晨喉咙紧绷,强自争辩,“父皇是病故!几个兄长都是病故……他们不在了,我继位理所当然!”
苏衔微微歪头:“你大哥可就在京郊呢。”
“父皇生前已对他不满!”殷临晨急赤白脸地吼道,“既如此岂能让他继位!我是秉承父皇遗命!”
他显然心存侥幸,意欲说服苏衔。苏衔倒觉得索然无味,懒得与他再逗嘴皮子了。
他耸了下肩:“我本来是想杀你的。”说着啧声,“殷临曜不让。我看他是想慢慢磨死你吧,也挺好的,你跟我走。”
殷临晨面色惨白,错愕一瞬,大喊着挥剑劈去。他的剑法原也不算上乘,乱劈乱砍更毫无章法。苏衔躲都懒得躲一下,直至还剩两步才忽而起身,脚下一转便至殷临晨身后。继而伸手在殷临晨颈间一钳,殷临晨不及挣扎一下,身形一软,栽倒下去。
“这点本事。”苏衔轻喟。
这点本事,若不是早先摸不到是谁,就算来一百个都料理干净了,皇子们死得可真够冤。
父皇……
熟悉的人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苏衔滞了滞,摇头离开。
.
这场变故转瞬而至,京中大多数人毫无耳闻,直至天明时才听说“新君”殷临晨已被生擒,安西王与丞相苏衔正入宫,准备祭拜先帝。
于是许多忠于先帝的老臣都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