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就在市区读书的孩子,没有获得这个名额的资格。
唯一的途径,那就是考进去,没有兜底的机会。
“考去高倍中学也不容易,差个十几二十分,也能拿到保送名额,如今只能靠自己。今年学费又贵了,我儿子说不想来,但我知道他想去。”男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狠狠又吸了一口烟,语气有些颤抖,“他考‘三科联赛’就差零点五分,就差一点点,我和他妈也气啊,可是你忍心责怪孩子吗?他已经尽力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个月,瘦了一大圈。我跟他说,没关系,爸妈送你去。”
季淮自愧不如,他其实都不太了解这些。这么说,季子晴也只能通过考进去高倍中学的高中部。
上一世她考“三科联赛”也是差了零点五分。当时哭了好久,殷采好像也很气,但没舍得责备孩子。
打小就懂事的孩子,因为自己只差零点五分,就让父母多花了十几万,心理负担可想而知有多大。
“我儿子能读书,脑子比我们好。从他很小的时候,我和他妈就开始存钱,一开始没想着他能考上市三小,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他送进佳成中学读初中,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他上!”男人眼底无比坚定,颇为让人动容。
话落,他又说起佳成中学的管理制度。早上六点半不到学生就要起床,晚上学习到很晚,哪有周末双休,都是单休,寒暑假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近乎苛刻的教学制度,成绩是一点点磨出来的。这一招还真有点用,在这里只要跟上队伍,有学习心思的学生,坚持下去,底子都很不错。
“辛苦是辛苦了点,哪有父母不心疼孩子的?可是现在不吃苦,以后就得吃生活的苦。我和他妈都是挣辛苦钱,风吹日晒,一个月挣不了几千,我们不奢望他有什么大出息,以后讨生活的时候轻松点....”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似乎是压抑太久,又不敢在儿子面前多说,和季淮断断续续聊了起来。
季淮无声叹气,又递给他一根烟。
他似乎能理解殷采当时为什么执意要把季子晴送来佳成中学的决心。
教育是公平的,教育资源却是不公平的。对于很多普通人家孩子来说,读书真的是一条改变命运的道路,可以说是相对轻松的一条。
这条道路也在逐渐变窄,因为教育成本开始变得昂贵。就拿佳成中学来说,三万八的学费,加上各种费用,一年没有五六万可下不来。
这还是初中部的价格,高中部虽然拉胯,但收费可比初中部贵。据说以前网上支付没那么便捷的时候,每到交学费时,这所中学收的现金可都得开卡车来拉。
没有办法,对于这个教育贫瘠的市县,这所中学是普通家长竭尽所能能给孩子提供最好的教育环境。
毕竟,相对于动辄上百万的学区房,只需要十多万就能读完初中,是大多数家长的优选。
聊了一会,殷采牵着季子晴开始走过来,在他们的前面还有一个女子和小男孩,见男人走过去,季淮知道那是他口中的老婆和儿子。
对方的老婆高高瘦瘦,可比起殷采苍老了不少,小男孩穿得整洁,但神色间能看出来是个性格内敛的孩子。
他跟在爸爸妈妈的身后,看着爸爸拿着的包,里面装着他的学费,他垂落在身边的小手紧紧握着,指尖都用力到泛白。
“景麟,生病才刚刚好,别在这晒太阳,去树下站着。”女人对着小男孩说着,语气关切。
小男孩站着没走,固执站在爸爸妈妈身边,跟着队伍缓慢前进,擦汗间,他无意扭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运动服的小女孩牵着她爸爸妈妈的手,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阳光炙热,白皙的皮肤,眉眼弯弯地笑,晃了他的眼。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