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韵醒来, 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紧接着看到坐在床边的季淮。
他面容疲惫,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动静, 站起身来,低哑的声音先出言道:“孩子没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松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浑身没什么力气, 很虚软。
季淮死死绷着的神经缓了不少,把她身上被子往上拉了拉,要给她倒水喝, 下一秒被她揪着了衣角。
“嗯?”他扭头看她。
施韵用了些力气, 抓着他衣角不放,目光一直望向他, 眼睛都不眨一下, 带着某种情绪, 心底也酸涩难言。
季淮朝她倾身下来:“怎么了?”
施韵动动红唇, 声若细丝:“我想回家。”
“医生说.....”季淮的话没说完, 见她眸光通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窝里打转, 改了口, “我去问问医生,可以回家我们就回家。”
“...嗯。”
.....
施韵只是受到惊吓,检查结果没什么大碍, 也不需要保胎, 出院倒没问题。
季淮给她穿上一件加厚外套, 抱着她往外走。
刚走到外面, 就看到一堆记者往医院里赶,乌压压的一片,还有不少好事者,他抱着她走了后门。
车上,季淮接了个电话。
记者不是来堵她,而是接到大爆料:孟诗晴今天早上晕倒进了医院,被查出有一个月身孕,而孩子父亲不明。
季淮低声说了好几句,大意是借这次机会,送孟诗晴一程。时间轴一整理出来,网友都有的吃瓜。
婚约在身和段景言玩地下恋,分手又偶尔开房?还是说孩子父亲另有其人?这人又是谁?
无论真相如何,她都宛如掉进臭水沟,属于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季淮挂掉电话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她,温声说:“医生叮嘱,你身子虚,回去要多休息,也要多补补,不然孩子营养跟不上,你也受累。”
“李姨已经做好手术,还在重症病房没醒,但没什么大碍,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看她。”
施韵思绪收回一些,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双手圈着他,没说话,好似想在从他身上吸取力量,安抚自己。
他看着她恹恹无力的样子,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她,额头又与她相抵:“怎么都不说话?嗯?”
她抬头看向他,嗓音微颤:“是不是死了好几个人?”
季淮脸色微变,半开玩笑道:“怎么还想着这事儿?都过去了。”
“我,我做了个梦。”施韵肩头开始有些耸动,话还没出口,声线带上哭腔,“好多血,公路上都是血,他们还没送去医院就死了,都没有抢救。那辆货车朝我压过来,翻过车顶,重重压下去,我还没反应,只知道很疼....病院的冰柜好冷,我都没有看到你,大家都被领走了,我就一个人躺在那,然后....”
他没让她说下去,吻上她的唇,一行泪从她眼角滑落,温柔触感又让她惊慌害怕的心慢慢又安定下来。
“怎么做了这么恐怖的梦?”他松开她,嘴角上扬一抹弧度,用指腹替她擦掉泪水,似乎在取笑她做的这个梦有多荒唐。
施韵又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如果当时你没来.....”
“没有如果。”季淮圈紧她,话语徐徐诱导,“不要为假设的事情焦虑,徒增烦恼。都过去了,情绪太起伏对你和孩子不好。”
他也不敢回忆,想起来心有余悸。当时他得知消息,连去医院的勇气都没有,不是故意把她一个人放那,是接受不了事实。
施韵的情绪逐渐平稳:“你的手疼吗?”
“皮外伤,过几天就结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