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说出口后, 江时久久没有说话,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她正对着窗台, 抱腿坐在地上，靠着床侧，外面的隐隐有暗下来的趋势，楼下汽车喇叭声响起, 有刚放学的学生谈笑打闹的声音。
手机里面传来江时的呼吸声，缓慢而又轻浅, 时眠无端想到了，夏日温柔的晚风, 冬日纷纷扬扬的小雪，若有似无的声音。
时眠收回视线，盯着地板，低声道：“心情不好吗？”
“不好。”江时说。
他倚在床头，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的光线模糊又刺眼, 他抬手遮住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混杂的无数情绪消散了几分。
他对感情这方面一直比较淡薄, 对生死也比较淡然，早上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他谈不上特别伤心, 最多的只是惋惜和遗憾。
在他的眼里, 人迟早都是要走的, 无非是早晚而已, 飞来横祸和自然死亡没有区别，所以他并无特别多的伤感。
时眠怯怯地问他是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当时一下说不出话来，莫名地开始考虑起她的感受来。
要是说实话，那就是这件事情对他并不是很影响，难受有一点，但是无伤大雅，但是时眠这样问出来，他忽然就想撒个谎。
要是说不伤心，她可能就没有话题再说下去了，两个人的聊天到此结束，他一想到这里，心情不算愉快，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下去几分。
……
她听到江时这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干巴巴地来一句不要伤心？
亦或者是伤心对身体不好？
她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怕江时在等她开口等得烦了，她问：“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没有好。”
江时的声音平静，时眠揣摩不出他的情绪，也不知道他现在需不需要安慰，江时会需要安慰吗？他这人自我调节能力挺强的吧。
她完全就是凭冲动打通了江时的电话，这下反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面对江时的时候，她智商总是突然下线。
她不说话，江时也不说话，两个人似乎是在暗暗较着劲儿，比拼着谁的耐性好。
时眠握着手机，明明是身边是初冬微凉的空气，手心却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舔了舔微干的唇，将自己的腿抱紧了几分。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她的嗓音较软，唱歌的声音轻轻的。
江时也没想到耐着性子等了半天时眠忽然来这一出，他开的免提，密闭的房间将时眠的声音又放大了几分，他甚至能听得出来她已经拼了命的想将歌压在调子上，音调忽上忽下，飘飘忽忽的。
空气中像弥漫着揭开盖子的蜂蜜的味道，甜甜香香的。
江时轻笑了出声。
时眠瞬间停止自己五音不全的歌声，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她刚刚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她想也没想就开始执行了，唱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唱歌跑调，硬着头皮唱，结果江时他还笑。
时眠：“你别笑了！我知道我唱歌不好听！”
江时笑：“好听。”
“那你为什么要笑我！我明明是想要安慰你，结果你反过来嘲笑我！”时眠深吸了一口气，完全不相信江时的说辞，她唱歌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没有嘲笑。”
“我不信！”
“觉得你可爱才笑的，可以吗？”江时轻声安慰，眉眼在朦胧的夜色下都温柔了几分。
时眠仿佛被一道冒粉红泡泡的糖果味闪电劈中，差点原地尖叫。
江时说！
他说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