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槐看爷爷的表情就知道, 这个肖红霜绝对不会是爷爷的亲传弟子,估计是哪个打着辛韵春名号出来沽名钓誉的人吧。
可是用了辛派传人的名号也没用, 有本事没本事大家都有一杆秤, 如果她真的学到了辛派的精髓,痴迷辛派的盛慕槐不会没有听说过她。
大家坐了小半天车都有些疲累,为了保护嗓子,他们随便找个面馆吃了几碗清汤挂面后就回宾馆休息了。
彩排时间是上午九点半,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收拾好来到电视台门口。
出示证件之后,一个工作人员领着他们穿过铺着瓷砖的大厅和长长的走廊, 来到一个嘈杂喧闹的化妆间前。
他扫了几人一眼, 丢下一句话:“你们化好妆以后就在里面等着,叫到你们再到后台去, 没事不要走出这个房间。”
这人的态度很敷衍,几乎没拿正眼瞧过他们, 让人心里不舒服。可是大家也只能接受,谁叫他们现在只不过是没人听过的小镇私营剧团里的演员呢?估计看到他们证件上填写的单位的时候, 工作人员都疑惑这些人为什么能够入选。
这是间专门给龙套们化妆用的大房间, 里面被各种道具服装挤得满满当当,人很多, 又闷又热。盛慕槐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两张空着的桌子,大家把自带的彩匣子打开,轮流化妆。
其他龙套们看到盛慕槐和凌胜楼都有些好奇, 想知道这两个小孩儿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会演什么剧目。
盛慕槐就在这些好奇的眼光里淡定地化好了妆, 让爷爷替她戴上了一只绿玉镯,又穿好素色的立领袄子和彩裤,最后绑上跷。
“这小孩儿这扮相是要演什么啊?” 一个官兵问一个太监。
“不知道,没看见过。穆桂英?《描容上路》?”
“不对不对,行当都错了。”
也有一个满脸涂着黑白油彩,长着圆耳朵的妖怪直接问盛慕槐:“小朋友,你们两个要演什么?”
“我们要演《小上坟》啊。” 盛慕槐很大方地说。
“《小上坟》?那是什么戏?”
盛慕槐看大家都不知道,就给他们科普这出戏的内容和亮点。
女要俏,一身孝,盛慕槐头上一朵白花,两条飘逸的孝巾垂在身前,又可爱漂亮又健谈,很快就吸引了一堆人来跟她聊天。
薛山是个老江湖,和龙套们也很快打成了一片,没过多久就跟几个龙套一起去厕所吸烟了。
等龙套们了解到盛慕槐和凌胜楼其实是一出戏的主演,都为他们打抱不平。
“电视台也太欺负你们了!你们这种情况应该和其他主演一起共用主角化妆室的。”
“就是,这事儿做得太不漂亮了。”
“他们就是欺负人!”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
“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你们凤山京剧团终于有了点造化,结果还是被塞进了龙套堆里。” 周文素烫了个卷发,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和一双白色矮跟高跟鞋,站在门口讥讽。
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龙套,这不大不小的声音让整场都安静下来。
有人不服有人愤怒地盯着她,可是很快许多人都认出来了,这是周文素,是省京剧团当家青衣肖红霜的徒弟,以后极有可能调到省城的红人。
于是大家都保持了沉默。
周文素的眼睛在室内逡巡,终于看到了盛慕槐头顶的那朵白色大花。
她走了进来,两边的人不自觉地给她让路,让她很顺利地就站在了盛慕槐身边。
她瞥了一眼白发苍苍的薛山,脸上一道疤的爷爷和正眼都懒得看她的凌胜楼,笑了:“凤山京剧团怎么派了这么支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