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可有两个姓盛的,爷爷您是夸自己呢。”
“不,今天是老盛老板沾了小盛老板的光。” 爷爷旋转扇子,用扇柄敲敲盛慕槐的胳膊。
到了片场,这是个能容纳六七百人的大礼堂,底下已经被乌泱泱地群演坐满了。
胡子阳看到盛春也在,倒是喜出望外,连忙过来说:“盛老先生,您今天也来了?”
“我来看看我孙女和小池的表演,也要恭喜胡导演,今天就能顺利完成整部电影的拍摄了。”
“还不能松懈呀,今天是最重头的戏。” 导演感叹,他胡子拉碴,眼底青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盛慕槐去了化妆间。
池世秋已经等在那儿了,身前桌上摆着推子和剪刀。
看到盛慕槐,他拿起一把都生锈了的剪刀说:“小慕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盛慕槐摇头,问:“谁先来?”
“我先吧,你随便剃,越粗犷越好,我一会儿按照我的发型来帮你剪。”
“好的。 ” 盛慕槐让池世秋在镜子前坐下。
他为了演好被关押在牛棚里的荣泠春,已经很久没有修理过头发,细软的黑发遮住了耳朵。
盛慕槐拿起剪刀,在他脑袋上先胡乱剪了一通,然后用推子把他左半边头发统统推掉。这发型叫做“阴阳头”,是在特殊时期侮辱人的一种方式。
好好一个清俊公子,立刻变得面目怪异起来。
为了练功方便,盛慕槐的头发并不长,垂下来刚刚到肩膀。她坐到椅子上,故意一挥手,用一种大义凛然的语气说:“剃吧朋友,千万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就怜惜我。”
这台词出自去年上映的《唐伯虎点秋香》,很经典。
池世秋笑了。然后又道:“咱们要在当年也是难友了。”
他修长的手指捞起盛慕槐的长发,丝毫没有留情的一剪刀下去,然后三下五除二,青丝落了一地。
盛慕槐有点心疼。不过随着脑袋上的造型越来越奇葩,她也就随它去了。
池世秋仔细把盛慕槐右半边发型修剪的和自己一致,又把盛慕槐左半边脑袋的头发全剃光,镜子里出现了两个滑稽的家伙。
盛慕槐摸摸自己一半的光头说:“还真像小丑啊。”
“可不就是小丑么?” 池世秋轻声而语带嘲讽的说。
接下来他还要化特殊的伤痕妆,盛慕槐因为只是跷替和跳下那几秒的替身,并不用拍脸,也就不用化妆。
她去踩跷,挂上写着“荣泠春”大名和“反革--命份子”的牌子,在身上套了四五件不成套的戏服,剪得乱七八糟的一侧头发里还被插入了一只偏凤。
戏曲界讲究“宁穿破,不穿错”,她现在可算是“大错特错”了。
她一出来,滑稽的样子让好几个工作人员笑出了声,爷爷过来拉住盛慕槐的手,把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胡子阳怒喝道:“笑什么笑,这是好笑的事情么?!还不干自己的事情去?”
工作人员立刻不敢做声,各自离开了。
爷爷说:“槐槐,你跟我先坐在这里吧。”
凌胜楼本来在台上检查那三张桌子的摆放,听见哄笑声才从桌子上跳下来,走过来。
“大师兄,我这样很丑吧?” 盛慕槐问。这一刻她是把自己当荣泠春,而把大师兄当吴泠声问的。
“不,丑的不是你,是那些逼你变成这样的人。” 凌胜楼的回答也很吴泠声。
他甚至都没多在意盛慕槐变成了什么样,只是说:“道具我都检查过了,很安全,垫子也垫好了,你跳得时候自己多小心。”
“我知道的。” 盛慕槐说。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