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槐和辛韵春出门了。
辛老板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次穿得是掐腰英国花呢西装和白色西裤, 头上戴着一顶底镶棕边的白色呢帽。
为了搭配辛老板, 盛慕槐也换上淡紫色绸缎衬衫和一件白色伞裙,又用珍珠头饰将头发稍做点缀。毕竟要和辛老板一起上街, 晚上还要去听辛老板的戏,不能丢了排面。
两人游游逛逛, 辛韵春带盛慕槐到东兴楼去品尝鲁菜, 还在那里遇到了梨园名宿傅碧山,和他聊了一会儿天。
出来以后, 两人便去逛东安市场。这是北平最繁华的市场之一,各种的商品应有尽有, 琳琅满目,还有许多供游人休憩的茶馆、甜品店、小食品摊子。
盛慕槐买了一副民国美人图, 辛韵春又请她去一家冷饮店吃奶油冰激凌。
没想到吃着吃着, 店外沸腾起来。
原来是有人在东兴楼认出了辛韵春,又把这消息传给了朋友,还说他带了一位陌生的女友出行,现在四五十个戏迷连带许多看热闹的人,正堵在店外呢。
那些人透过店门和玻璃往里不停地看,对盛慕槐指指点点, 像围观动物园的猴子一样, 让人十分不自在。
辛韵春无奈地对盛慕槐说了一声抱歉, 站起来走到店外。
戏迷们顿时沸腾了, 又有人大声问辛韵春是不是新交往了女朋友。
辛韵春拱手, 说今天是自己的私人行程,女孩只是世交家的小妹妹,请大家各自散了,不要打扰店家做生意。
有些戏迷听辛老板的话离开,有些却不愿意走,还有人硬是进店里坐下了。
盛慕槐匆匆舀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对辛韵春说:“韵春哥,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辛韵春很抱歉地点头:“对不起晓柔,没想到他们这么有好奇心,给你造成困扰了。”
“没关系的,” 盛慕槐笑:“其实这感觉还挺新鲜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遭人围观。在90年代,即使再大的角儿也不会再有这么多狂热的戏迷了。
这让她感受到京剧在民国的昌盛。
两个人来到大街上,没想到十来个不死心的戏迷还缀在后面,不愿离开,好像一定要盯着辛老板,不让他和盛慕槐单独相处似的。
辛韵春走着走着,忽然拉盛慕槐进入一家自行车行,用三百元买下了一辆双人自行车。
他推着自行车到街上,跨在车座上,当着那五米外的十几人招呼盛慕槐:“晓柔快坐上来,咱们把他们甩开!”
盛慕槐觉得有些好玩,侧坐在后座上,手刚扶稳车座,辛韵春脚一蹬,自行车冲了出去。
这样一来,那十几个戏迷果然被他们甩到身后,他们嚷起来,有不甘心的人甚至打了辆黄包车企图跟上来。
但辛韵春的车速很快,在大街上骑了不到三分钟,他就拐入了胡同里,还对盛慕槐眨眨眼:“北平大街不准两人共骑,咱们可不能被警察抓到,不然又是一段新闻。”
在胡同里转了几次后,终于再没有人跟在身后了。
辛韵春放慢了速度,带着盛慕槐随意的在北平的胡同里穿梭。
天色渐渐有些晚了,胡同里的风不急不慢地吹过盛慕槐的发丝与裙摆,她的脚一边随意摆动着,一般轻声哼起了歌。
她唱得是《平凡的一天》,这就是现在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旋律,简简单单平平凡凡,却很幸福。
辛韵春一边蹬车一边静静地听她唱,等她唱完了,才柔声说:“这首歌很好听。”
说完,他竟然也低声哼起了盛慕槐刚才唱过的旋律,而且歌词一字不差。
盛慕槐第一次知道,原来辛老板不唱戏时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那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