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主府的时候,林朝英没了剑, 无花没了假发, 阿柳身上还滴着水,这样一行人, 走在街上真是要多瞩目有多瞩目。
尤其是无花, 他虽然摘了假发, 但身上穿的还是女装,加上生得俊俏, 乍一看依然像个貌美的姑娘。
不过尼姑只剃度不烫戒疤,所以看清他头上的戒疤后,大家总算信了他是个男人。
然后这个傍晚,全白云城都知道了楚留香的贴身侍女其实是个男人。
就连城主府里的侍从也忍不住议论了几句。
所有这些人里,对无花的男子之身表现得最无所谓的人——其实是叶孤城。
叶孤城抱着木剑,等了许久才等到自己的师父回来,很是不耐,等师父回来, 看到师父腰间的剑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剑鞘, 更关注不了别的人了。
只见他直愣愣地抬头望向林朝英, 问:“剑呢?”
林朝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有些尴尬道:“跟人打架, 掉海里了。”
叶孤城:“跟谁?”
围观的阿柳替他答了:“一个武功很高, 但性格很变态的女人。”
三岁的叶孤城还不明白变态是什么意思, 难免困惑:“变态?”
阿柳想了想, 说:“就是不太正常的意思。”
还只有她膝盖那么高的叶少城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忽然道:“那我也是变态。”
阿柳:“???”你在说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震惊,胡铁花更是“啊?”出了声。
叶孤城:“大家都这么说。”
像是看懂了大家的表情,他又奶声奶气地补了一句:“我不正常。”
阿柳闻言,下意识和林朝英对视一眼,觉得有必要让叶夫人了解一下这事。
于是她连湿衣服都没顾上换,就跟林朝英一起去了主院见叶夫人。
叶夫人听完他们的叙述,却是并不意外,只是略有些疲倦地阖了阖眼,道:“阿城他很晚才开始说话,前两年,不论谁去逗他,他都很少会给出反应,我原先给他准备的玩具,他也从没动过。”
“……”
“所以下人们心里觉得他不正常,我也能理解。但他们万不该在他面前嚼这种舌根!”
阿柳听得出来,叶夫人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便问:“那夫人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叶夫人说先问清楚都有谁说过这话,然后再作惩治,若是不肯认错,那就逐出府去。
林朝英:“这样也好,这毕竟不是什么小事。”
阿柳却觉得这样治标不治本,忍不住道:“其实我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
“楚少侠的意思是?”叶夫人很感激也很尊重她,此时见她有不同意见,也询问得极认真。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重中之重其实是少城主听多了这样的议论,自己也如此认定了。”阿柳说,“倘若只惩罚乱嚼舌根的人,往后就算无人再这么说,他本人也难保不会觉得,别人只是因为怕被惩罚才不说的。”
叶夫人听到这,神色一凛。
阿柳便继续道:“所以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其实是让他明白,各人有各人的性格,上天没定过小孩子必须活泼可爱被人逗了就高兴的规矩,世上也从没有这种道理,他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非要说与一般人有异之处,那也是他根骨奇绝,天生就该成为一个剑客。”
这是她经验之谈,没穿越之前,她也曾是个因为不想理会大人的逗弄而被各路亲戚朋友明里暗里说过不正常的小孩,从有记忆起一直说到她考上大学。
虽然长大之后她就对这类说法彻底嗤之以鼻了,但成长过程里,她还是真真切切为此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