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现箭矢的此处开始, 之后所有的痕迹都尤其明显起来。
血迹, 箭痕。还有插, 在树, 干, 上的箭弩……
这些都成了明明白白的指路标记。
但偏偏这些标记越多,众人就越觉得不妙。
——那些人能活下来吗?
只凭雄娘子一个人, 能护得下那群风一吹就像要倒了似的的人?
雄娘子会不会直接就跑了, 甚至不会去管他们的死活?
这些疑问和担心都徘徊在赵霁心底。幸好这一路走来, 除了一开始的两具尸体,之后就再无枉死倒在路边的冤魂, 这倒让赵霁有了些安慰。
众人循着痕迹一路前行, 看着那树干上极为密集的箭矢,人虽没在当场, 却也能想象的出来当时临场战况的激烈程度。
树林茂密处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顺着痕迹跟到后面, 赵霁已经在一片幽深之中完全丧失了方向感。
“箭, 矢, 的数量开始变少了。”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公孙策突然道。说完这句话,他继续保持着快速疾行的速度,继续道“从我们发现他们遇袭的那处开始,这一路走来, 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的树干上都是箭矢。一开始一株树上大约目测十五支上下, 但现在树干上的箭矢已经下降到了五支上下。这就是说明, 对方考虑到箭囊有限的情况下, 已经开始收缩射,箭,击发的频率。”
“那岂不是说雄娘子带着的那群山匪逃出生天的机会更大了?”纵使楚留香嘴上再不愿意,在这种紧张刺激的高强度追踪之下,都不自觉带入了朝廷的角度,真心实意地为了雄娘子带着的那些人的性命而忧喜。
“不。”公孙策摇头。
没有丝毫武功,靠体力硬是跟上了众人,没拖后腿,没喊一句累的包拯,听到公孙策的话,骤然回身,隐约确认过身后的路程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走在包拯身边的赵霁好奇。
包拯道:“我们走来,箭,矢所中范围大约在八丈之距。以公孙先生目测的计数,追他们的那些人到了此处,大约已经射出了少则八千,多则万数的□□。每个弓,弩,手,所携带的箭囊,以这种连弩所需要的小型□□来说,最大的承载在百支上下。再多便会影响到弓,弩,手的动作和准确度。以此计算,追他们的人怕是在两都以上。”
此时的军,队,‘都’是最基础的单位,百人为一都,五都为一营。
若是在战场上,区区一两都确实无法决定一整场战役的胜利与否。
可在大宋境内深处,是怎么凭空冒出这二百人来的?
而且,那箭,矢,只是减少,并不是消失。
就是说在前期如此浪费的情况下,到了此处,追击的人也只是觉得箭矢的消耗过大而缩紧了口子。
几人越追,就越是沉默。
而雄娘子逃亡的路线,却在靠近陡坡之后,突然改变。
在官道附近,众人终于借此机会辨明了方向。而看四周的痕迹,雄娘子他们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最终竟是选择折返,试图回到阜阳城的方向。
就在他们改变方向的陡坡之上,稍微平整的土地上印着密集的马蹄印。
赵霁看那一片马蹄,皱起眉头。
一到两都的弓箭手在后面追杀,一都的轻骑兵从侧面包夹?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手笔,调动了接近半个营的人手,竟就只是为了杀些流寇?
还是说,这些流寇之中有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知道了些什么,有人要杀人灭口?
赵霁回想那些人乖乖束手就擒的样子,不由又有些怀疑。他们真的知道一些值得有人花如此血本灭他们口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