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黄药师的沉思就被呛人的烟熏给打断了。
他循着味道低头看去,之间他所处之处不远的破庙前面,有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在烧纸。书生身后不远处, 几个叫花子坐在破庙门口, 满怀警惕地一会儿打量打量烧纸的书生, 一会儿打量打量坐在破屋顶上的黄药师。
“哥, 怎么最近开封突然来了这么多神经病?”曾经和赵霁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乞丐凑到他身边的成年人身边窃窃私语。
只不过他自以为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说话的内容却一字不差地传进了屋顶上的黄药师耳中。
那个年长的叫花子翻了个白眼, 知道能如此自如地运用轻功上墙的人,武功必然不差, 但也不藏着掖着, 就那么光明正大地敲了一下少年的头:“你管他们干什么稀奇古怪的做什么?咱们帮副——咳咳咳, 陛下看好开封就好了,这些人只要没有作奸犯科,你管他们犯什么病呢, 反正范不到咱们头上。”
少年撇着嘴, 抱着被大汉敲的头, 悻悻地缩了回去。
黄药师扫了眼破庙的叫花子, 目光又落到那烧纸的书生身上。
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就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从书生身后还未烧的那摞纸里抽出一张。
细细读下来, 黄药师脸上倒是渐渐出现了些欣赏。
那书生任由黄药师从他背后拿那纸也不吭一声, 直到黄药师把那写满了策论文章的纸放到他面前,才抬了抬眼皮。
黄药师本身性格就随性而为, 年纪大了是‘邪’年轻时便又更加肆意, 他根本不在乎书生的态度, 只是问:“这文章不错, 烧他做什么?”
年轻人道:“因为没用了。”
黄药师静默不语。
年轻人道:“当今陛下登基未久,但所行事迹你应当也曾经听闻一二?”
黄药师点了点下巴。
年轻人:“我是太学学生,知道的自然更多些。开封几乎人人哀叹官员考试,但是我层见过那试题,相比于四书五经,策论,陛下采官更偏重于实迹。”
烧完了手里的这些,那书生从黄药师手里接过了纸,道“此次省试,一切都未可知,曾经写过的文章即不会再看,留在这世上只不过是增加烦恼,不如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书生在一边烧,黄药师也不阻拦,只抱着胳膊看他烧。
待那书生把手里的信件一并都烧完了,才询问:“怎么称呼?”
书生拱手道:“太学学子吕伟,青州人士。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书生说的话少,黄药师说的话比他还少,总共就三个字——“黄药师。”
说完,看了眼地上的灰烬,愣了会儿神,接着竟飞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而去。
路走到一半,便见原本呆在客栈中的娃娃脸急匆匆跑了出来。
两人相遇,娃娃脸一把拉住黄药师的袖子,脸上满是惊喜:“快,跟我走!陛下宣!”
陛下宣?
黄药师一直到进入皇宫,跪在文德殿大殿中,才晃过神来,他真的被陛下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