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门前站定,也不进屋,朝屋内说道:“请沈姨娘出来听训。”
屋里半晌没有动静,直到许嬷嬷又说了第二遍,屋门才慢慢地开了,却是小桃哆哆嗦嗦的出来,低头道:“姨娘请嬷嬷进去。”
许嬷嬷简直要被气笑了,一扭头向身后几个媳妇子婆子使了眼色,婆子们会意,便上前去进屋把沈氏“请”了出来,并不管小桃的低声哀求:“姨娘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那沈氏被半拖半抱的出来了,鬓发散乱,面颊浮肿,眼中不住的流泪,身上倒是穿得还厚实。许嬷嬷便道:“给姨娘整整仪容,把披风披上。”
婆子们依言行事,给沈氏梳了头洗了脸,沈氏抽抽噎噎的道:“嬷嬷,妾身犯了什么事,夫人要这样对妾身。”
许嬷嬷简直不想理这糊涂虫了,但是因是替夫人做事,没有凭着自己高兴的,心里到底对沈氏厌恶了两分,面色更差了些,道:“姨娘收拾好了,就请姨娘跪在那里听训罢。”
院子正中已经摆上了跪垫。文皎本意只想让沈氏知道道理,并不想对她进行肉/身折磨,所以婆子们都并没过于用力。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况且沈氏细皮嫩肉的,哪里比得上常干粗活的婆子们有劲?因此再不情愿,也只得跪在那里。
许嬷嬷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吩咐道:“夫人叫沈姨娘身边贴身服侍的人过去,把小桃送过去罢。”
听了这话,小桃和沈氏都是一哆嗦。沈氏虽不明白,却知道这更是夫人要严惩的意思,小桃却明白些沈氏的错处,因此更加害怕,也只得被两个婆子护送着往正院去了。
许嬷嬷这才开口训话:“夫人让我问问姨娘,府中可少了姨娘吃穿,委屈了姨娘?”
沈氏抽噎着回道:“不曾。”
许嬷嬷又问道:“那姨娘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
沈氏回道:“妾身是老爷的妾室。”
许嬷嬷再问:“姨娘既知自己是妾室,那姨娘知不知道为人侍妾的本分?”
沈氏抬头疑惑道:“妾身入府十余年,一直谨守本分,不知嬷嬷所问何意?”
许嬷嬷冷笑道:“那昨日是老爷的生辰,满府欢庆,姨娘却嚎哭一夜,是见不得府上欢喜,还是见不得老爷欢喜?”
沈氏大惊道:“妾并无此意!”
许嬷嬷冷声道:“为人侍妾,就该侍奉主母,唯主母之命是从。夫人待下慈和,不让姨娘侍奉,是夫人的恩德,姨娘应该感激才是,怎么反倒委屈起来!姨娘若觉得林府哪点对不住你,便趁早儿说了,不必深夜嚎哭,惹得府中不宁!”
沈氏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正院内,文皎早已心情平复,正拿了府里的人口册子,细细翻看。听人报小桃带到,文皎令她进来,见小桃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便笑道:“你就是沈氏身边的大丫头罢,都在哪里当过差?服侍她几年了?是什么时候提的二等?”
小桃颤颤回到:“奴婢进院当差七年了,一直在沈姨娘身边服侍,三年前提的二等。”
文皎道:“我看你又是府里的家生子,又当了这么多年差,想来对府里的规矩也熟悉的很了。怎么你们姨娘哭了一晚上,你也不劝劝?”
小桃只得回到:“奴婢也曾苦劝,只是劝不住姨娘。”
文皎问道:“你今年十七了是不是?”
小桃应了是,心中却怕得很。按照常理,她们这种当过二等丫头的,等到了年纪嫁人,虽比不上做一等的,也能找到好姻缘。但是沈氏这事一出,她们身边服侍的也跟着没脸,若是夫人再罚下来,以后说不得连说亲都不好说了。
谁知文皎笑道:“年纪不小了。你服侍沈氏不容易,我赏你二十两银子做嫁妆,你收拾收拾,回家让你老子娘给找个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