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还是日日在一处说说笑笑乐个不休,这两年英莲每次过来见她,眼神里都不见以往神采。
是她疏忽了,以为莲儿是长大了沉稳了,又听了她的劝,所以才笑不露齿言语温柔。
其实莲儿是不愿意听她唠叨,又不好反驳她,所以才强忍着听话,其实心里并不愿意也不想听罢?
活了五十多岁,竟然连她生下来的女儿都不明白。
封氏把册子合上觉得坐不住,忙唤人把她扶到枕上枕着,把几页册子就放在枕边。
是她迷了心,以为说这些话能对莲儿有用,能帮莲儿往后过得好……
其实莲儿的倚仗从来都是夫人,是林府。只要林府不倒,莲儿一直是林府的干姑娘,无论莲儿往后怎么样,都有这个身份给她兜着底。
她为了莲儿这桩婚事,真是有些疯魔了。日日念叨这些细枝末节,白白浪费了两年,没和姑娘好好过日子。
现在将近油尽灯枯她才知道后悔。明明前两年就知道寿数不长,为什么不放宽心,非要钻到牛角尖里难为莲儿?
苏夫人做干娘的救了莲儿的性命,给莲儿供吃供穿,给莲儿请先生读书习字,教莲儿管家理事,把莲儿养得如花似玉文武全才,还替莲儿养着她这没用的亲娘。
她做亲娘的一辈子什么都没给过莲儿,还日日唠叨莲儿让莲儿心里不快。莲儿就算不愿意听也不和她争论,还是日日来陪她早晚用饭。
这么一想,她这个亲娘做的不及苏夫人这干娘的万一,莲儿孝顺她却和孝顺苏夫人一样,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英莲一路小跑一溜烟似的进了封氏院子,到得屋门口却放慢了脚步,斯斯文文进得屋门走到封氏炕边。
封氏见女儿早早来了,一下又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忙挣扎着起身倚在靠枕上,把英莲拉在身边坐着,笑问道:“怎么不和姐妹们多热闹热闹?这么早就回来了?”
英莲才进屋一眼就瞥见封氏枕旁的册子,心内一阵发酸,面上却笑回道:“都热闹完了,太太要留白露姐姐说话,估计是说嫁妆的事。”
“左右今日放假不上课,我来多陪陪娘不好?”
封氏自然是连声说好,跟着就往里动了动,拍拍身边让英莲上炕。
英莲就和她娘靠在一起,听她娘问今日多么热闹,谁来送的聘礼等闲话。
封氏这几日病中但凡和英莲在一起,再也绝口不提什么温良娴熟的话,只问问女儿学了什么玩儿了什么,又有什么热闹事。
英莲便觉得回到了才与娘重逢那一年,母女两个就是说这些家长里短乱七八糟的也能说上一整日。
封氏听见英莲说白露看见小陈太医面上红了半日,让她们围着打趣好几句,想起来林昌家送聘来也有一年了,似乎英莲每每听见林昌的名字,从来没有过一丝不好意思。
封氏心下一沉,觉得她忽略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时英莲对柳先生心动,她觉得柳先生为人浪荡轻浮,家中又没有产业,怕英莲情根深种难以自拔,最后吃苦受累。
她便对英莲实话说了柳先生为人,又说了定下林昌的好处,让英莲答应与林昌定亲。
她那时颠簸半生终于过上两年安生日子,怕英莲重蹈她的遭遇。柳先生风流俊俏却没个定性,万一和甄士隐一样出了什么事儿就丢下英莲走了呢?
可打算了未来女婿的前程,打算了他的家事,打算了他的为人品性,偏偏忘记打算英莲心里中意不中意他。
封氏感叹的看着英莲头上日常戴着的并蒂莲金插梳,想起来莲儿日日戴着这个,不是因为莲儿真心喜欢,而是因为莲儿要安她的心罢了。
她又想起来莲儿给男方家里的各样节礼回礼也一点都不含糊,可准备的时候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