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我还身体康健,和葛姐姐学了些拳脚,也扛得住。”
文皎说到这儿,把松夫人的手拉上,又对她笑道:“但松姐姐这样,身子本就不好,就算两府的事儿没有我们一府的多,全都办下来也费心费力,家里几百人,外头那许多亲戚,哪样儿不用操心?”
“韩大哥和侄儿们忙完了事儿,回到家里热茶热饭热水,被褥干净松软,要什么有什么,哪样儿不废心力?”
文皎看了一眼韩琼年,笑叹道:“我看韩大哥呀,就是身在福中,松姐姐,你也太心疼他了。”
“你怕韩大哥挂心着你,不愿意说家里辛苦,是体谅韩大哥。可姐姐身子已经这样,若不好好保养,我说句不吉利的话,你还能忙几年呢?”
“你们夫妻二人恩爱了二十年,生育了五个孩子,难道不想白头偕老?”
“所以要我说呀,松姐姐该叫苦就叫苦,该叫累就叫累,家里这些事,该放的就放下,左右下头人看着,出不了大错儿就是了。”
“等过个三年五载养好了身子,人生还有三五十载,有多少大事小事办不得?”
文皎温温和和几句话让屋内气氛一松,韩琼年心内五味杂陈,朝文皎拱手道:“苏夫人所言,让在下甚是愧悔。”
他又看向松夫人,喃喃道:“夫人……”
松夫人才刚被文皎一番话说得眼圈儿都红了,拿帕子抹抹眼角,含笑看向韩琼年。
文皎看他们夫妻两个眼睛里的深情浓得简直化不开,便给姜太医使眼色,好暂且先出去,让他们夫妻好好说说话。
谁知姜太医没接到文皎的眼神,直接开口道:“都弄清楚了?韩总兵,松夫人,现在你们是想治还是想怎么着,给我个准话,我好开方子。”
看姜太医一出声儿,韩琼年和松夫人两个像是被针扎似的弹开眼神,文皎简直想扶额!
这破脾气老头!这么不会看人氛围?
文皎想瞪姜太医,又没敢瞪,怕这老头子一个不高兴再往外地跑一年两年不回来,她有个事儿求谁去?
这世道有艺压身的就是厉害!
韩琼年轻咳一声,赶紧道:“姜院使放心,我现在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绝对看住内子不让她劳神,好好养身子,请您给开几个调养身体的方子,我们好照办。”
姜太医见此便不多说,拿了纸笔开始写药方食疗食谱,足足写了十来张纸交给韩琼年。
韩琼年收好方子,谢过姜太医,便已是日暮黄昏。
将要到晚饭的时辰,韩琼年和松夫人两个便带着客人们又坐车到了大将军府,文皎姜太医正式见过韩大将军,在大将军府用了晚膳,宾主尽欢。
席上韩大将军和韩琼年两个很是劝了姜太医几杯酒,对韩家父子来说不过浅尝几口,连酒劲儿都没上来,对姜太医来说却喝得有些上头了。
等下了席,姜太医被韩琼年搀扶着出了门,被春日夜间冷风一吹,想起些往事。
到了总兵府下车,他又听见韩琼年再次谢他,抬头看着空中悬挂的明月,复又低头深叹道:“韩大人,从前我就是不知道女子生产理家的辛苦,一心埋头在医术上,忽视了先妻,导致她身体虚弱,难产而亡,独留我一个在这人世间,抱憾终身。”
“你夫人养育了五个儿子,真正是十分不容易,苏丫头说得对,若你想和你夫人白头偕老,就多体贴体谅她些罢。”
韩琼年脚下一顿,看姜太医踏着大步往前走,又忙两步跟上。
他想问两句什么,却看见姜太医眼中竟似有泪光闪烁,情绪低落,看上去比白日见时老了有二十岁不止。
韩琼年把要出口的话咽下肚里,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好生伺候,便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