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内青子被大妖袭击一事最终被轻轻揭过,即便是白川家主也以为青子会遭此难是因为容貌与彩子相像的缘故。
他安抚了青子一通,还给了不少好东西以示安抚,其中就包括来自唐朝的胭脂水粉以及一些书籍。
白川家主大概是闭着眼睛瞎选的,他虽然心慕盛唐文化但本身对汉字没有太多了解,因此不知道《汉书》、《白氏文集》等读物中还掺了一本《道德经》。
望凝青借此机会给竹内青子打了一回补丁,对于人设千疮百孔这件事情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缝缝补补又一年,她可以,她能稳住。
“姬君。”望凝青正在翻看书籍之时,一个脸蛋圆圆的侍女拉开了纸门,捧着托盘跪坐在地上,“有人给姬君来信了。”
“信?”望凝青听到信这个字便想到了那些送给白川彩子的和歌俳句,数量庞大,言辞肉麻,“不是已经有专门的侍女给姐姐挑拣信笺了吗?”
望凝青以为又是写给白川彩子的信笺,毕竟“竹内青子”在白川家内还是未能正名的人。
“您误会了。”侍女掩唇轻笑,似乎也为她感到欢喜,“这不是送给大姬君的,是送给您的。”
“给我的?”知道竹内青子存在的人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望凝青挑了挑眉,轻抬下巴,“拿过来吧。”
侍女将放在托盘上的信奉上,沧浪纹,烫金花,平安京贵族最高规格的风雅,书信人还在信封上绘了一枝樱花。
“太风雅了,这位公子实在有心了。”侍女非常捧场,赞美的话语雀跃得甚至有些浮夸,“这般风雅的公子一定很有才华,满腹诗书,笔下生花。”
竹内青子被她逗笑了,只因她知晓送信的人是谁:“别闹了,是说正事的。”
除了久我莲,还会有谁给竹内青子送信呢?
竹内青子裁开信封,果不其然,优美的文字用无比正式的语气阐述了大河寺的情报以及地质变化后的调查结果,并称此事已经上报了天皇。
让望凝青有些无言以对的是,原本咄咄逼人要求阴阳寮交出犯人的贵族世家听说族中子弟是投河于忘川之后,居然不约而同地撤回了诉讼,声称这很风雅。
望凝青:“……”不,我的确是不太能懂?
在这个物哀寂落的年代里,生死的观念变得如此浮薄,为了尊严以及脸面,自杀都被冠以了荣耀。
竹内青子的父母便是这么去的,这让她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见过平民百姓不计一切手段都要活下去的强韧之后,她并不喜欢贵族轻言生死的做法。
死亡是父上反手捅进腹部的一刀,活着却是平民百姓刨出树根努力往下吞咽时通红的眼角。
久我莲的书信中说道,若要净化或者封印雾见川就必须找到他当初献祭所化的即身佛,但那即身佛很可能已经在河水断流时一同被填埋在土底下。
“未必,村民百姓对神佛有敬畏之心,河水干涸后看见佛像或许会将之搬走。”望凝青写下了自己的推断。
久我莲的来信基本都是在说雾见川的事,唯有结尾的一段话让人看不明白。
久我莲说自己去了一户贵族家,这户人家并没有附庸风雅种贵族们都喜爱的枝垂樱花,反而种了抗寒耐冻、色泽红艳的山樱花。
“闲坐茶禅中,嫣色入碧汤,笑言春光好,杯盏应为双。”
竹内青子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委婉的示爱,约她出去玩,甚至可能、大概还借樱花和茶汤调戏了她一下?
想清楚的瞬间,竹内青子便跟触电一样将信阖起,打发了殷殷切切的侍女,提笔用自己笨拙的语句反讽道。
“居于乱室中,残叶飞入窗,哪来春光好,劳形于案上。”
让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