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军将领的家里,许多女儿家从小学武,日头下晒得肌肤蜜色,身体矫健,心宽似海,整年都不会哭一次的。”
他最后补充道,“——按照京城的评法,应该就是不漂亮,不纤弱,少心机,不爱哭的女子了。臣的亲族里,这样的习武女子至少有一打。”
萧旷震惊了。
啪嗒,手里的湖笔掉在了桌案上。
“原来如此!”
仿佛陷入沙漠的饥渴干旱的旅人,突然收获了一打的绿洲。
萧旷陷入了纠结之中。
当天夜晚,他站在书房里,手里握着礼部急呈上的秦嫣画像。
短短三尺画像,在他的手里有如千钧重。
他迟疑了半晌,一咬牙,心情沉重地缓缓左右打开了。
深深烙印在心底的大魔王巧笑倩兮,杏眼灵动,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啪嗒,画像失手掉在了地上。
萧旷咬牙弯腰捡起,用全部力量控制自己不要转开视线,又低头看了一眼。
——画像又掉了。
常太监叹着气替主子捡起来,把画像合拢在一起,小声劝他,“太子爷,何必如此呢……唉,画像已经是这样了,等真人入了东宫,那岂不是更……”
“闭嘴。”萧旷咬着牙道,“有志者事竟成。孤要把她这座山踏平。”
但白日里陆泓说的那番话不仅入了耳朵,更钻进了心里。
当天就寝后,萧旷难得的失了眠。
脑海里转来转去,都是陆泓跟他描述的“从小学武,蜜色肌肤,身体矫健,心宽似海,整年都不会哭一次的”武将之女。
那是跟他的母妃截然不同的女子。
那是跟秦府的大魔王截然不同的女子。
那是他从未遇过的,全新物种的新奇女子。
他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原本眼前有一座必须要移除的大山。但现在,那大山脚下却多了一条路。
还要不要按照原本的计划踏平大山呢。
萧旷整夜地思索着。
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礼部并没有停歇工作。
过了两天,礼部带来了好消息。
许尚书满脸笑容地回禀,“殿下,大好消息!之前秦府进展多有阻碍,只是因为秦相爷那边略有踌躇。微臣昨日走了一趟秦府,这才发觉,原来秦府的秦大姑娘她很愿意啊!”
许尚书激动地形容着,“礼部的文书也接下了,东宫赐下的玉如意也当场接下了。殿下大喜,好事将近哪!”
一番声色并茂的恭维下来,许尚书抬起头来,这才发现——
太子爷面色发青,僵在原地。
又过了几日。
向来躲着他的老四:封了滁王的萧旭,突然邀约他微服出行。
萧旷不放心,特意点了时统领随驾。
时统领是效忠父皇一人的孤臣,对待他们几个皇子向来不偏不倚,老四如果有心整什么幺蛾子,时统领一定会如实禀告的。
但老四却比他想象中更老实。
这趟纯粹请他去酒楼吃酒赔罪。
京城最宽阔的南北御街旁,一处萧旷从未踏足过的华美楼阁之中,萧旭老老实实地在席间敬酒。
“二哥,上次酒后我说话不动脑子,都是我的错,你没什么不行的,是我不行。我自罚三杯。”
话说到这份上,萧旷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只有摆出兄长的姿态,略微教训了几句,各自喝了酒,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二楼靠街的雅间分为里外两间,皇家兄弟在里间摆酒,陆泓和时统领靠在外间临街的木栏杆处眺望街景。
热闹的南北御街突然出现一阵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