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煦真是谢谢了剑虹的老板,聊什么泡脚,害他当天做梦都在泡脚。
泡脚的地方,依旧是卫生间。
他人坐在浴缸边,脚下一个盛着热水的木桶,水温偏热,泡得他微微出汗,腿肚子都是软的。
泡着泡着,木桶边忽然冒出一个人。
那人捏着他的脚,抬着目光,锐利的眼神渐露赤/裸,人带着手,慢慢的、一寸一寸往上,最后贴近在眼前,轻吐着气息,低声说:“想我了吗。”
从煦还没来得及答,和陆慎非一起摔进了身后的浴缸。
浴缸里都是水,他和陆慎非颠了个个儿,他在上面,陆慎非躺着,掐着他的腰……
正要怎么着,场景忽然一跳,从煦来到了餐厅。
陆阿姨穿着围裙,背对他站在厨房的灶台前,转过身,手里是煎鱼的长筷子,笑着:“煦煦快坐,马上就开饭了。”
从煦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他说加班,不回来吃了。”
陆阿姨:“算了,小非工作太忙了,那就我们吃吧。”
说着挤挤眼:“我就知道他没空,刚刚打电话点了小区门口的那家龙虾,我们偷偷吃,不带他。”
从煦笑。
忽然,眼前陆阿姨微笑的面孔定格住了,同时失去了色彩,变成了黑白,成为一张裱在黑色相框里的遗照,摆在铺着白布、放着祭品的灵台上。
周围都是哭泣,还有说话的人声。
“陆慎非还没回来?”
“这个不孝子!他妈病重他不在,临死前他不在,葬礼他还不回来!?”
“电话打不通。”
“从煦呢?从煦也联系不上他?”
从煦像扎在人群中的一道默声的游魂,静静地看着灵台上的遗照。
看了一会儿,有人握住他的手。
从煦转头,看到了陆慎非。
陆慎非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眼珠赤红,面容凹糟,他喉结翻动,哽咽着欲言又止。
从煦冷漠地甩开他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人。
那人从煦认识,是他同校的学弟,裴苑。
裴苑看着从煦,像是气急了,在替谁争辩:“你们只管人病了人没了葬礼重要,有谁想过他有多不容易?”
“养家的是他,赚钱的是他,医药费他付的,什么钱都是他花的,你别忘了,就是你这个摆在这里的灵堂,也是他辛辛苦苦一分一块赚的!”
“你们只知道指责他人不在、不回来,不孝子,大逆不道,怎么不想想,这是他妈妈的葬礼,是他妈妈去世了,他没有看到最后一面,他才是最难过的。”
“他为什么赶不回来?”
“因为去世的人已经去世了,没有办法了,回天乏术,活着的人,团队里的这些人,天天加班加点熬夜,就为了那一个项目,你让他怎么放手回来?辜负所有人吗?其他人就不用赚钱吃饭,家里没有老婆孩子,不用活了吗?”
“还有你,从煦,你为了他,为了弄这个项目,连婚房都抵押了,你们一起背着债,没了这个项目的钱,没了房子,你以后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西北风没出现,却忽然凭空出现了一栋楼。
从煦站在楼前,抬着目光,静静地看着,过了会儿,转头,淡淡道:“给我的?”
陆慎非看着他。
从煦转开视线:“不用了,我不需要。”
……
次日,从煦一觉醒来,梦忘得差不多,只记得两点:
一,裴苑。
二,有个楼。
从煦腿盘坐在床头,沉思着。
裴苑是低他一届的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