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脖颈之间。
穹庐剑神的喉头鲜血,如同烟火一般窜起,又洋洋洒洒瓢泼而下,成为一场猩红色的暴雨,熄灭了沙漠里连绵的火焰。
饱浸鲜血的黄沙湿得有些发粘。
在黄沙之下,不动声色的专注杀意埋伏其间。
只等愤怒之神再度醒转,惊天一剑便会重新现世,追逐着这位属于愤怒的神明,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个禁锢神明,倒悬五岳的诺言。
直到此时,对愤怒之神的封印才算完成。
叶争流终于放下心来,悠悠吐出胸中长气,连双肩垂落的弧度,都在一瞬间里变得比先前自然。
她伸手去拉云渺之:“渺之,你现在怎么……”
叶争流的手抓了个空。
云渺之朝着愤怒之神的方向上前一步,背影因为激动微微地打着颤。
颤抖只存在了不到一眨眼便重归平静,云渺之断然抬起她的剑,手腕稳固得像是亘古不变的山岩。
云渺之说:“我明白了。”
一直以来,云渺之的剑法都是在酷热、严寒、狂风,以及时遇的催逼间练就。
最极致的苛刻条件,塑就了一个登临绝顶的云渺之。
但雪山的顶峰,却并不是最终的尽头。
一张以后,该有一弛。
云渺之早已将“张”行至极限,而今日随性而守诺的侠客之剑,让云渺之窥得了另一面关于“弛”的影子。
光暗相济,阴阳互生,补足了剑意里的最后一个缺口,云渺之的剑境终于已臻大成。
被豁开喉咙的愤怒之神仍然站立未倒,在神域的滋养之下,祂的伤痕正肉眼可见地寸寸愈合。
而这次,愤怒之神再次睁开双眼之际,祂首先看到的不是天光,而是云渺之当头而来的赴会一剑。
云渺之的剑意往往若寒山,似冰潭,犹如实质,溯本清源。
但这一回,她的剑势好像一根羽毛、一片雪花,轻飘飘毫不着力似地,来去皆无踪。
正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云渺之刺破愤怒之神奔涌如潮的反击,就像是刺破一张绢纸般轻松。
染血的衣袂随风扬起,云渺之像是蝴蝶一般脚尖点地。与此同时,一声“咚”的沉闷声响在云渺之背后响起,那是愤怒之神头颅砸进沙坑时的声音。
云渺之缓缓撑开眼皮,原来方才那一剑,她竟然全程都闭着眼睛。
直到此刻,剑尖上那一滴鲜红而澄澈的神血,才滚珠般落地。
云渺之站在原地,如梦初醒。她回头看向叶争流,感慨万千:“时至今日,我剑才算修成——不过,争流,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叶争流揉揉自己的脸颊,默默消化掉所有震惊:“我没有不高兴。”
“但你刚刚,好像不想我刺出那一剑?”
“我只是想让你先暂停一下,等我办完事再动手。”叶争流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愤怒来着……”
不过,云渺之刺出那证往剑道的一式时,叶争流就知道她收不住了,索性把所有声音都藏回了嗓子里。
现在这样就很好,反正叶争流也不赶时间。
叶争流问云渺之:“你忙吗?”
“不忙。
”
云渺之摇头,听着身后传来沙啦沙啦的动静,是叶争流走到了她的身边。
一阵干燥的西风吹过,两个人沉默地,排排对着愤怒之神躺倒的身躯站好。
她们在等着愤怒之神原地复活,好把祂揪起来问问题。
“这回等的时间好像有点长啊。看来在斩去首级以后,复活时间就会其他情况比慢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