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更关心的事:“你想问我对于她们接下来的安排,是吗?”
茹娘编贝似的牙齿轻轻抵住嘴唇,她点了点头,态度柔软却又坚决。
“芳华城的情况比较特殊,这里之前的运作,一直是靠……唉,咱们都知道。”叶争流叹了口气。
“流民中向来以男人居多,安置他们的话,不是流民营,就是开荒地、修堤坝、做官方工程,此外还有临时工厂,以工代赈。芳华城的话,却不宜照搬这套模式。”
芳华城这种性别比例极其畸形的所在,本来就是后天形成。
这还是叶争流第一次安置数目如此之多、身份如此统一的女人们。
无论是纸坊、织纺,还是看护营,都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旧行当肯定不能再做了,就是她们愿意继续干,我也不会让她们重操旧业。”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叶争流面如寒霜,“沧国治下,不允许有秦楼楚馆,窑子女闾这种东西。”
听着叶争流的话,茹娘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但既然这样,叶争流总要给她们寻一件能活命的营生。
不然岂不是在拐弯抹角,逼着这些人去走死路。
所以,无论是办学校、开医术班,建新的苇编厂,还是鼓励她们承包药田,最终要达到的目的,便是让这些女人们接受“自己干活、自己挣钱,自己养自己的”的模式。
听到叶争流亲口认下她安排的一切,茹娘先是放松了些,紧跟着又是心儿一提。
小心地看了叶争流一眼,茹娘轻柔而委婉地问道:“大人,您是为了安顿她们,才做出这样的安排,还是她们当真能做到您寄予期望的事?”
如果叶争流的安排只是出于一时的善心,这善心固然珍贵,却也像是空中楼阁一般虚幻。
一念而生的善意,自然随时随刻都会因另一念而收回。
茹娘希望,叶争流能让芳华城的女人们真的对她有用。
只有这样,姑娘们得到的一切,才是踏踏实实被她们握进手里,难以剥夺的。
叶争流体察到了茹娘的这份心情:“苇编厂、医术班还有短期学校,以及前期的药田承包,确实都是在倒贴钱——不过,我也真的希望能把她们培养出来。”
在传统的医馆模式下,通常一人一方,药方根据个人情况而定,相当于个人定制。
但叶争流自后世而来,思维里已经熟悉了“按需开方,直接取药”的快捷模式,便等同于批量生产。
毫无疑问,批量生产就是比个人定制更大众化。
虽然这种模式会不可避免地导致一些误差,但如果能够推广的话,还是因此获利的人更多些。
叶争流:“芳华城来往之间交通便利。”
毕竟,当疯狂之神需要它作为花街柳巷的聚集地时,总不能故意去找个犄角旮旯。那还做不做生意。
“而我想把芳华城打造成常用药物的制作地……当由芳华城出品的药物,四通八达运向各地时,它比其他地方更优越的地理位置,就会彰显出来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停顿片刻,叶争流又补充道,“还有一点,当今世上,尤其缺少妇科、产科的大夫。而且特别特别缺。”
封建社会即使再怎么开放,也很少开放到男大夫可以去给女病人接生的程度。
而无论历朝历代,女医都是稀有的、往往只为宫廷官宦服务的一类人。
普通百姓家的妇人一旦生产,多半是找稳婆接生——而那稳婆也未必专司接生这一行,平时说不准还客串个媒婆、给畜生看病、兼以跳大神等种种工作。
至于妇科病,那就更是不好意思找人去看,也不好意思跟旁人说。
女子一旦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