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冲刷着怨气,而怨气凝聚不散,侵蚀着他的气场。又是幻境,又是心魔,他看见了七个女孩被摧毁的人生,也看见了她们走向深渊的尽头。
【你凭什么让我放下?】短发女孩掐住他的脖子,贴上他的颈项,【被毁掉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
祁辛黎纹丝不动,佛力层层叠加。他知道,要是度化不了她们,他就只能去见牛顿了。
【为什么要超度我?】卷发女孩拖着徐呼啦咋的下肢爬向他,抓住他的脚踝,【该死的不是我,是那群人渣!你们为什么不去针对人渣,非要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些?】
豆大的冷汗从额角落下,这一声声质问,饶是祁辛黎也招架不住。
【把我们留下来好不好?】有尖锐的指甲在往他的太阳穴扎入,【我们可以供你驱使,去杀死你看不顺眼的人。】
“放下吧。”祁辛黎自发自动地领悟了心咒的力量,让意志传递自己的真诚,“尘归尘,土归土,放下的是仇恨,放过的是自己。”
“咚”佛寺撞钟的声音扩散,在祁辛黎的领域中经久不息。
【凭什么!你根本不懂,你懂什么!】她们尖叫着,伸出手掐住祁辛黎的皮肉,留下斑驳的血迹,【所有的渣滓都得死,全部都得死,一个也不能留。】
【你敢阻拦,就杀了你!】
祁辛黎任由她们抠下他的血肉,只一遍遍念诵着往生经。但专注的他并没有发现,守在后背的南雅抱着头颅,神情一会儿狰狞,一会儿痛苦。
【来,把你的刀,插进他的脖子里。】意识深处,一缕缕的黑气在冒出来。黑衣女人附着在南雅身上,手挨着手,腿挨着腿,【你也是女人呐,你知道渣滓有多坏吗?啊,我看见了,你的亲生母亲就死在这里……你的记忆,好痛苦……你跟我们是一样的!】
“杀死他!”声音清晰可闻,仿佛在耳边响起,“你跟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是一样的!快杀了他!”
南雅哆嗦着手,脖颈上梗起青筋。在握住刀子的那秒,她顽强地凝聚所有的注意力,强迫金属熔化成滚烫的液体,并淋漓在自己的手上。
“啊——”她惨叫出声,剧痛轰散了鬼物的蛊惑。
南雅捂住手蜷缩在地,大口喘气。手背严重烫伤,红肉翻滚,表皮焦黑,白骨隐约可见。她虽只字不言,但眼神只有一个意思:休想!
她,南雅!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也不希望再看到朋友枉死!
当这群“叔叔”在警局门口将她保护起来的那刻,他们已经被她列入了保护的范围。
亲生母亲为她而死,养父母因她遭灾,朋友也离她远去……失去了太多,南雅只想抓住手中仅剩的温暖,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我们一样是女孩,你不能理解吗?”鬼物椎心泣血,“让我们活下来,律法杀不死的渣滓,我们都可以杀死!我们只杀渣滓!”
不一样的语言,南雅却懂了。她静静地注视鬼物,直白道:“我看见它在袭击女孩。”
只一句,鬼物脸色陡变。
“你说谎。”南雅冷声道,“你袭击了我,还想让我杀死叔叔。”她声声逼问,“如果没有他们出手,那栋楼里的女孩会被你们吃掉,对吧?”
她亲眼看见黑色的丝带缠满大楼,亲耳听见大楼里传来女孩的呼唤。要不是各有任务,她或许也会留在那里跟魔种开打。
“我们一样是女孩,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咚”钟声层层激荡,一波延续一波。祁辛黎忽而睁开眼,本是合十的手缓缓落下,轻轻罩在鬼物的头顶。
这时,他是祁辛黎,也不是祁辛黎。那眸光中的慈悲与大爱,流露出的沉静与阅历,绝非一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