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时的酒量实在太差,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越无欢将他背回客栈, 替他洗了脸, 解了外袍,盖好被子, 然后坐在床边纠结了许久, 既觉得他醉酒的样子很美味,又觉得他醉酒的行为比较失控,挑战自己的自制力,最后还是决定让他少喝为妙。
今夜的事情是个意外。
窗外飞来几只带着萤火的蛊虫,是那个人发来的信号。
既然尊主已经睡着,大家都图穷匕见, 那就应该处理这件快乐的事情了。
越无欢拢了长发,重新整好衣服, 沿着蛊虫给的标记, 前往该去的地点。
南海城郊, 废弃的山神庙里,爬满密密麻麻的蛊虫和毒蛇, 挪动爬行, 丑陋诡异,就像传说中最恐怖的虿盆酷刑, 处处都是死亡的气息。皓龙则早在他魔性发作的时候,被丢去了荒山, 免得被察觉异样。
安龙静静地坐在虿盆中央, 狭长的血色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越无欢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这间被恐怖支配的山神庙, 踩进了蛊虫堆中,毒蛇和蛊虫爬上了他的腿,酥痒难耐,阵阵刺痛,这是最可怕的噩梦都无法梦到的地狱之路,他却好像走在花海,走在云端,丝毫感觉不到恐惧。
安龙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难听:“你是个疯子。”
越无欢笑得极温柔:“你却是个半魔。”
小小的筑基修士带着满身蛊虫,挑衅地看着黑暗中支配着他生命的王者。
他不知道恐惧,也不害怕死亡,他喜欢算计,更喜欢豪赌。
安龙早就把他在这十年间的经历查得一清二楚,从来没有人像他那么疯狂,会用自己的命和弱点去设置一个又一个圈套,当你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他才会露出真正的毒牙,狠狠对弱点咬上一口,让你痛苦难当。
最可怕的毒物……
安龙冷冷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最开始,我觉得你和尊主的相识很刻意,”越无欢看出了他的心思,很有耐心地慢慢述说,“你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力,然后准确地配合他的兴趣爱好,成为‘朋友’。尊主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从不主动表达自己的喜好,外界对他也多有误解,你为什么那么了解他的心意呢?”
当然,这只是一点点小疑惑……
世上也会有许多巧合,比如刚刚好就是合适的两个人。
可是心里有了漏洞,就会越想越多,越想越大。
宋清时有每个病人都做医案存档的好习惯,他在这十年间,翻查了所有的记录,并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他也查了安龙的过去,发现在进入万蛊门前是一片空白,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所有的过去,他仿佛凭空出现般,因天生的控蛊能力,被万蛊门前门主收养,成为亲传弟子。
最后,他无意中找到了那份半魔的医疗记录。
因为半魔在仙界的争议,所以这份记录被封锁隐藏在书房的角落,非常珍重。
宋清时的医疗记录里没有任何感情相关的东西,全部都是冰冷的数据,包括每天的用药,病情发展等等,当时他似乎还是个青涩的医师,很多治疗手段都不准确,记录得也不是很完善,但可以看出过程持续了将近两年,两人单独相处,朝夕相伴,足够看清这个外表冷漠的人内心温柔,明白他真正的喜好。
可是,这还不够……
“卑贱肮脏的半魔和高贵强大的万蛊门门主,我怎敢把你们联系起来?我也没听过有半魔可以爬到这样高的位置,”越无欢的声音里带出了嘲讽,“可是,尊主在山神庙里说起半魔的时候,你似乎很嫌恶这个话题,我就感到隐隐不对劲,等到了噩梦噬心阵时,尊主以为是我的噩梦。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