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脸男。”
漆黑的男人发出意味不明的“啊啊”声。
“他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猜他跟你的疯狂钻石是同种生命体。”
“仗助给他的朋友取了个名字,叫疯狂钻石。”朋子老师一边抽泣着一边告诉他。
“你……”仗助的眼睛陡然睁大了,安和喜欢他根根分明的下睫毛,还有蔚蓝色的双眼。
他的眼里荡漾着大海。
“你也有看不见的朋友?”
“他从我很小时候就在。”安和说,“在遇见你之前,只有我妈妈能看见他。”
“哦、哦。”仗助还是一愣一愣的,他说,“我能碰碰他吗?”
无脸男主动伸出手。
看得见替身,就像拥有了相同的秘密,东方仗助将安和龙也视作他“一边的”,他垫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屁股坐下的皮垫说:“疯狂钻石能够修复弄坏的花瓶。”
“可他不会说话,也不能陪我玩。”
“无脸男也不会说话。”安和说,“他只能离开我三米。”
“能力……我没试过,但我猜是这样的。”他认真地问,“可以给我你的一滴血吗,仗助君。”
东方仗助很讲义气地答应了,而吸收了血液的无脸男扭曲、抽条、重组。
“跟疯狂钻石一模一样!”
“我一直觉得它能这样。”安和龙也挑剔地看向“无脸男”,“可我没遇见过其他人,从未实验过。”
“真是Great的能力!”
*
安和龙也走后,东方仗助终于不宣称他有“好朋友”了,光是这点就让朋子喜极而泣,相差十岁的少年与孩童,也自发性地以信件交流。
朋子是个负责任的好母亲,她尊重仗助的隐私,从来不拆开信封,爬满歪歪扭扭假名的信纸装着他无尽的疑惑与思念,递往东京。
“我生下来就能看见无脸男,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以为人人都能见到,母亲能看见他,还亲热地叫他小黑。”
“幼稚园时,我将无脸男介绍给别的小朋友,他们都觉得我是骗子、说谎精,我听见老师托母亲让我去看神经科,母亲告诉我,是因为其他孩子太笨了,才看不见无脸男。”
东方仗助读这封信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算是很早熟的孩子,却也没有形成完整的三观,能无法用精妙的语言抒发内心感受,他只是觉得,沉甸甸的文字中孕育出令他不舒服的、别扭的情绪。
安和接着写:“我问母亲,怎样让其他小朋友跟无脸男一起玩?她想想说,只要能说服他们就行了,把其他人教得聪明点,他们理解我。”
他还鼓励东方仗助:“你也可以这么做。”
东方小朋友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何谓说服,可惜他只能想到跟幼稚园里最大的孩子翔太一样,铁拳制裁其他小朋友,让他们拖着鼻涕龙喊老大。
东方仗助本质上是温柔的孩子,他当然不会那么做。
他绞尽脑汁询问:“有没有更温和的方法?”
“不想将其他人修建成合适的朋友,就只能融入群体了。”
“隐瞒疯狂钻石的存在,装成和他们一样,也能找到朋友。”笔尖长久地停留,在纸张留下浓浓的墨迹,安和才不确定地添补上“大概”。
国小时,东方仗助成功融入群体,拥有一大堆普通朋友,高年级时懵懂之心初绽的少女们对高大俊美的混血少年生出基于视觉的好感,手把手成立了“东方仗助后援会”,这些事仗助就跟生活记录一样,样样不落地记在幼年内,传给海对面意大利生活的安和龙也。
“那不勒斯是个很有趣的地方,这里遍地都是‘看不见的朋友’,里苏特说它叫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