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拢共算下来两万出头,合格的产业工人无限接近于无,这还要剑指重工业,除非专家组所有人都没安好心,憋着坏水等着领主杨把自己玩残。
希贝尔曾经接受过修道院的教育,知道什么叫产业、什么叫工业,知道许多工厂只要有文化的工人——不识字的人只能进工坊,运气好挤进工厂也混不出头。
见希贝尔点了头,纪棠又道:“镇上只有一家收费略贵的私人教室,雷克斯拜访了那位教师,他只肯招收三十名以内的学生,每位学生支付的学费不能低于每周五十铜币,且教学的内容以诗歌、赞美诗为主,并不符合我们的需求。”
“我们需要尽快教会工人认识至少五百个常用文字,会做简单的算数,但我们这种务实为主的要求被这位教师认为是在亵渎学识,实在是无法谈拢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自己来。”
停顿了下,纪棠郑重地道:“帮助镇民中需要就业的人群尽快扫盲、尽快掌握工作技能,这个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非常迫切的任务,我们认为希贝尔女士你足以担任,你是否愿意为了我们镇政厅、为了镇上那些需要工作的人来扛下这个重任呢?”
雷克斯和雪莉女士也适时地把期待的目光放到希贝尔身上。
希贝尔的心情,就很难以用语言描述……
没有人不想要被人需要,被人认同。
确实,希贝尔曾经渡过惨痛又卑贱的、人格尊严被人踩进泥地里肆意践踏的人生,可她哪怕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过挣扎……她还想活,还想像个人一样地活下去,哪怕卑微如尘土。
雷克斯问及她们是否愿意改变人生时,希贝尔是最先迈出第一步的那个。
在害怕自己做不好、辜负雷克斯先生和纪棠镇长、辜负所有人信任的恐惧,与被信任、被需要的激动欣喜中摇摆片刻,希贝尔用力一咬牙,狠下心点头:“我、我愿意!”
纪棠立马领着希贝尔去看扫盲学校场地,主动要求给希贝尔帮忙的雪莉女士也跟了过去。
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班,在两位女士与纪棠离开后,终于没有忍住,像雷克斯发出他闷在心底已久的疑问:“我不明白,雷克斯先生,为什么你和纪棠镇长都坚持这个学校的校长必须是位女士呢?”
“因为我们需要男工人也需要女工人。”雷克斯并不意外班会有此疑惑,事实上,当纪棠提出办学时,他也陷入过这个思维误区,“为了让女人们安心入读,校长最好是位女士。”
班惊讶地张大嘴。
这个世界的学校倒是不会刻意地去分出男校女校,但底层女性基本上没有走进校门的可能,能够入读的女学生至少也得出自中产之家。
“为什么要坚持招收女工呢?就我所知,除了纺织被服,工厂里并不需要女性工人。”班更加困惑地道。
听到班的话,雷克斯的反应很奇怪……他居然像是尴尬又像是难堪那样,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曾经有跟你一样的想法,在被纪棠和赵姐女士教训之前。”雷克斯难堪地道,“女人们可以去商店、餐厅、卖场里工作,年纪大点儿的女士可以做清扫清洁之类的活计,需要操作机械的事儿让男人们来就行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班不解地道。
“是的,很不对。”雷克斯偏过头,感叹地对班道,“如果我们认为女人没有必要去做更有价值、更能赚钱的工作,仅仅是因为她们是在我们看来各方面都不如男人的女人的话……那就等于是我们愿意接受并坚决捍卫那些血统更高贵的人,天生就有资格骑在我们这种血统不够高贵的人头上这种狗SHI逻辑,因为我们的血脉在所有人看来都比人家低劣。”
这段话有点儿绕,班琢磨了会儿才理解到话里面的意思……随后,他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