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又将这些土地大量改成棉花农场,导致卡摩尔镇的粮食价格居高不下,又迫使大量平民不得不依附棉花纺织产业生存。
卡摩尔镇的贵族很富有,比附近大城市里的中小贵族还富裕,平民却异常穷困,光是在食物上的开支,就压得大部分平民挺不起腰来。
如果这些被改成棉花农场的田地重新种植粮食,那么至少……卡摩尔镇的黑面包不至于价格要比别的地方贵那么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安德烈瞬时出了一身冷汗。
罗威尔修士还在继续说着青饲料价格压低后的好处,私人和公营养殖户的成本降低,肉类价格便也能降低,所以城里售卖的鸡鸭肉价格都非常低廉,猪肉的单斤价格也在十五铜币一斤以下;本地人能够以较低的成本吃到肉和油脂,对主食的需求量便要比其他地区的平民低得多,身体也肉眼可见地更加健康、有力,能够承担起更消耗体力的工作云云。
安德烈压下脑子里突兀冒出来的想法、继续听罗威尔修士的讲述,听着听着,刚压下去的想法又忍不住浮了上来。
安德烈家并不经营棉花农场,因为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圣教士,掠夺平民田地、把粮田改成棉花田不符合繁荣女神的教义。
父亲还在世时,对卡摩尔镇遍地棉田的情况就十分不满;安德烈本人,也不太喜欢家乡连粮食都难以保证供给、还需要从附近镇子购买的现状。
但安德烈没有想过要去改变现状,他只是一名圣教士骑兵团的普通士官,还长期在外执行任务,既管不了,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惦记。
他尊敬的修士一脸羡慕向往地为他们介绍着亡灵政权采取的政策如何让威斯特姆人得利,让安德烈脑子里来来回回重复着当初被噩梦屠夫嘲讽时的场景。
那个家伙冷笑看着他,对他说:“对遭遇悲剧的人袖手旁观,这种事你敢说你没有做过吗,圣骑士?”
安德烈默默捂着胸口,感受着心底的刺痛。
是的,他确实做过。
他无能为力,他改变不了现状,所以他确实只能无视那些在困苦中煎熬的家乡平民。
但这并不是他所愿见的,他只是做不到、没有机会去改变现状而已——如果给他机会,他是愿意去那么做的。
安德烈抬起眼皮,看向领着他们往前走的罗威尔修士。
身为勋爵之家的子弟,安德烈本能地知道,罗威尔修士所希望的、所向往的道路,是剥离贵族权柄、将贵族所有之物重新分配给他人的道路——灰色产业也好,居高不下的生活成本也罢,本来就是贵族敛财的利器,而罗威尔修士都明确地对这些表示否定。
这会损伤同样作为贵族一员的安德烈的利益,但他却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贵族已经拥有得太多了。
卡摩尔的绅士们一顿午餐的消耗抵得上卡摩尔平民两周的收入,一户贵族吃好,就要有十户、二十户平民饿肚子,这确实太过不公。
看过工厂区,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罗威尔修士带着圣教士们去镇政厅后勤司的食堂,吃了一顿他们下午时看见过生产线的粉面,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便将他们带去参观镇上的成人夜校。
不是那种只教授基础文字、谁都可以自带板凳去听课的扫盲学校,而是对完成扫盲后主动报名参加二期课程的成年人开放的,在镇政厅内正式授课的夜校。
白天时用来接待过客人的会客厅,满满当当坐了五、六十个年龄不等的学员,负责授课的文员小姐站在移动黑板前,对听课的学员讲解课程。
只能站在走廊上参观的圣教士们,惊愕地打量着室内那些听课的“学生”。
有穿着镇中大道熟食店制服的店员,有穿着亮黄色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