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请坐。”牧江天摘下了自己戴着的老花眼镜,颤巍巍地收进了老衬衫的口袋里,“是时夜这孩子的事情吗?他给你们的教学工作添麻烦啦。”
孙乐知有些拘谨地坐了半个屁股,想了想说:“您看,我知道时夜这个孩子有些特殊,但是他不能完全枉顾学校的规矩,第一天军训就直接翘掉,回到宿舍里不知在做什么。”
“唉。”牧江天叹了口气,“这孩子刚到新环境,确实不太听这些规矩的。你继续说。”
孙乐知在这位老教授面前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但言语间也不免流露出许多不满。
他从时夜翘掉军训说起,又说到昨晚自己被时夜“甩了脸色”,最后总结道:
“今早我才知道,时夜提交了金荷杯的题目!这才第二天啊,他直接就提交了!……这是敷衍了事,是不负责任,是根本不拿学院的荣誉当一回事啊。”
牧江天坐在那里,双手交握在桌上,沉默且专注地听着孙乐知的说话,并没有打断他。
一直到听完为止,牧江天才开口说道:“孙老师,时夜提前交卷的事,你都了解过了吗?时夜这孩子,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对于他唯一的爱好还是非常尊重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太可能把这题目当作儿戏。”
孙乐知就说:“这、这是教务处跟我说的。从时夜拿到题目到现在24小时都不到,对一个大一的新生来说,提前交卷,还指望拿到什么好成绩?如果他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就是他太自负了。”
“嗯。”牧江天不置可否,又说,“麻烦孙老师跑这一趟了。这两件事,我会和时夜沟通的。也请你先继续为我们保密,我还是希望这孩子能融入正常的学校集体,而不必处处都受到特别的待遇。”
孙乐知站起身,连连点头,又忍不住说道:“希望时夜能尽快参加军训,否则天天甩教官脸色就走……有点怪异,对学校影响不好。”
“孙老师,”牧江天平静地说,“能容得下每一个与众不同的学生,听见他们不同于主流的需求,对他们因材施教,才是好的学校、好的影响。”
孙乐知走后,牧江天拿起手机,每隔一段时间便发送短讯。
直到大约1个小时后,他的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
时夜从外面走了进来,拉开了那把椅子,然后坐在了上面。
他看着牧江天,不发一言。
而牧江天也已经习惯了时夜的性情,率先开口,温和地问道:“阿夜,你的辅导员刚才来找过我了。他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参加军训啊?”
时夜抬起头,略微眯了一下眼睛,似乎在仔细地思索他的话。
不过牧江天知道,这只是他在进行对话前的准备。
终于,时夜似乎认为自己有必要发言了。
他说:“浪费时间。”
牧江天听了,并不觉得意外,而是继续说道:“军训啊,是每个大学生的必修课。军训首先可以帮助强身健体,其次是根据我国的《兵役法》来对你们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最后呢,军训还可以帮助新生快速地熟悉起来,一起培养团队纪律、团队精神……”
时夜道:“不需要。”
牧江天问:“你觉得哪一点不需要?”
时夜平静道:“我不需要额外的锻炼,不需要团队。”
牧江天循循善诱地说:“锻炼的事,我知道你的时间表一直很严格的,我就不做强求了。但是融入团队也是你大学的必修课,D大的学生都很优秀、善良,他们能在你以后的人生里提供很多帮助——我不是说物质上的帮助,更多是心灵上的依靠。”
“不需要。”时夜说,“我不依靠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依靠我。”
牧江天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