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拉起自己的兜帽,在炽烈的阳光下行走,却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的热度。
他看不到面前有人经过,就和他撞了,也感受不到疼痛;他也听不到行人抱怨和议论的声音;更不能感受人们的视线。
人群在他的视野里模糊成斑斓的线条,而他从中仓皇路过,看不到任何归路。
他打开手机按下号码“1”,牧江天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都好像被异化成了猩红的电流。
“嘟……嘟……”
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将手垂了下来。
眼前有一堵熟悉的门扉,门扉里是无边的黑暗。
他想蜷缩在这黑暗里。
就像植物腐烂在地下深处,不能被人发现。
不可以被人发现……
……
“时夜?”
楚英纵眼睁睁地看着,时夜突然从门外闯入,合身撞开了3号咨询室的大门,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喂!你还没登记,而且今天心理老师不在……”楚英纵道,“诶,灯都不开吗?”
他走过去敲了敲3号咨询室的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怎么回事……”
楚英纵嘟囔了一句,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跑回前台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3号咨询室的钥匙,就只好掏出手机联络心理老师,问她:“咨询室的钥匙串放在哪儿啦?”
“在文件柜往下数第三排的右边格子里。”对方很快回答道,“我还在手动分医疗档案哪,等会儿才能回来,怎么了?”
楚英纵就大致跟她说了一下。
“你等等。”心理老师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时夜这位同学情况比较特殊。他的治疗档案刚刚从上一家调过来,我大致看了一下,应该是特异型的阿斯伯格症,伴有童年时期的特殊PTSD症状。”
楚英纵愣住了。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翻动纸页的声音。
好一会儿才有她的声音由远及近,说道:“一般的阿斯伯格症,幼年期经过原生家庭的干预,成年后不会有明显症状。但是时夜属于血缘父母意外身亡后,又被后来的监护人收养,但大约成年前后,监护人发生意外……总之,用药史也比较不明确,他的家庭医生似乎建议不要贸然用药。”
听到这里,其实楚英纵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时夜冷峻而沉默的面孔,似乎每时每刻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看上去是一种傲慢,但实际上……是与世隔绝的孤独吗?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楚英纵无助地问。
心理老师说:“你最好现在就拿钥匙,赶紧进去看一下他有没有什么典型的抑郁行为,注意尽量轻柔地干涉一下。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楚英纵急得团团转:“我这,我……我嘴毒,可是不太会安慰人,怎么办?”
对面道:“很简单的,陪他呆一会儿,问问他发生了什么。然后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一定要赞同和鼓励他,好好地当个娃娃就行。”
说罢,那边挂了电话。
楚英纵:“……?!”
太草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充气娃娃也能安慰人?”
然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指的是那种毛茸茸的公仔玩偶。
楚英纵赶紧抹了把脸,找到那串钥匙,小心翼翼地开门进去。
室内果然昏黑一片,窗帘遮盖着外面鸟语花香的世界,这里却只有一片寂然。
隐约能看见在那小小的单人沙发上,正蜷缩着一个身影——
时夜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只有微弱的呼吸起伏,还没有其他任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