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麻烦了。
收拾好所有契书,葛石燕也没有在妹妹家里多呆,主要是这会儿分家了,只留仨孩子在家里,她也放心不下。
这一来一回,又是一两个时辰,葛石燕算算时间,儿子也快放学了,干脆顺道去夫子家接了儿子一块回家。
远远的,她就看到夫子家外面围了一群人,还隐隐有哭喊声传来。
葛石燕心头一紧,加快步伐跑了过去。
“夫子,您去劝劝我家相公吧,求求他不要将我休弃,您是他的恩师,他肯定会听您的。”
“我会死的,如果被休回娘家,我的妹妹们怎么办,我的侄女们怎么办,她们都会受我牵连,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
只见一个女人跪在夫子家门口,不住地朝院子里的秀才磕头,秀才娘子焦急地想要扶她起来,却几次被她推开。
从围观人的口中,葛石燕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小娘子的夫婿也曾在秀才公这儿启蒙念书,不久前,她的夫婿考中了秀才,还是排行前列的禀生,县城有一个富户看中了他,想要招他为婿,还愿意给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供他之后念书科考。
那个新秀才心动了,回家后就要以七出中无子和口舌这两条将她休弃。
围观的人群里似乎有认识这位可怜小娘子的人,他说了,那位新秀才家境贫寒,为了供他念书,家里的几亩地都卖了,平日里全靠这位小娘子给人家浆洗衣服挣钱。
或许是秀才公常年在书塾里念书,除了要银子鲜少回家,或许是小娘子大冬天也洗衣服伤了身体,成亲快三年了,也没能怀上孩子,但这也不是小娘子的问题,或许他回家的次数多了,孩子就怀上了呢?
至于口舌,乡下妇人多多少少都爱道几句是非,这位小娘子也只是其中之一,她膝下无子,夫婿又常年在外念书,除了和人家道道东家长西家短,也没有其他娱乐,所谓的口舌,也只是牵强的定罪罢了。
归根结底,就是秀才有了更高的高枝可攀,就看不上这个被粗重的农务弄的皮肤粗燥,四肢粗笨的糟糠妻子了。
而新秀才的家人,自然也站在儿子那一边,小娘子求助无门,只能跑到夫婿曾经的启蒙恩师这里寻求一个公道,只是人家的家务事,这位夫子又怎好插手呢,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的画面。
因为这一出闹剧,学生们都上不成课了,葛石燕来的挺凑巧,正好能接儿子傅时年回家。
一路上,葛石燕的脑子里都是刚刚看到的画面,心里总有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让她难受极了。
老话怎么说来着,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以前以为那些功成名就后抛妻弃子的事情只在话本子里存在,没想到离她那样近,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葛石燕仿佛看到几十年以后,她撒手人寰,而她的儿子那个时候已经功名在身,官拜几品。
这个小时候看上去乖巧懂事的孩子长大后变得人模狗样,没了她的管束,干脆往房里纳了六七□□个妖精似的小妾。
她乖巧柔弱的宝儿辖制不住凶狠薄情的丈夫,看着丈夫宠幸妾室,终日以泪洗面,最后早早夭亡。
想着想着,葛石燕的心就揪起来了,看着乖乖跟在身边的儿子也有些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
这小子长得还挺不赖的,人家不是有个说法,叫榜下捉婿吗,不仅如此,戏本子里的皇帝还有做媒的爱好,动不动就将公主许配给状元、探花。
万一这小子真的挺会念书,将来考中了三甲,被皇帝许婚了呢?
葛石燕想着这小子利欲熏心,隐瞒乡下妻子迎娶出生官宦甚至是皇族的新妇,然后贬妻为妾,只让她的宝做一个妾室,或是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