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经常检查一下,有没有长出红色羽毛来。后面陆翡之才养成每天梳毛的习惯。
谢眠迟疑:“枕头里的羽毛,都是金色的。”
云祈安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突然开口:“把翡之的羽毛染成红色,再粘上去不就好了?”
任务得以圆满解决,散会。
陆岚要检查陆莺的功课,把她提走了。
云祈安却没有急着跟陆岚离开,反而留在最后。
谢眠猜到,云祈安大概有话跟他讲。
云祈安等陆岚和陆莺走远了,才轻轻敲了敲桌子:“其实对于鸟族来说,不管是歌喉,舞姿还是羽毛,说到底都是为了求偶。”
“所以,唯一能凌驾于自己审美之上的,就是道侣的审美。”云祈安对谢眠眨了眨眼睛。
哪怕是自己觉得很丑,但如果道侣觉得好看……你懂的。
云祈安走后,谢眠坐在桌边,看着一动不动的陆翡之,陷入了沉思。
……
陆翡之感觉自己的魂魄空荡荡地漂泊了好久。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一场苦战,好像已经到了死亡边缘。原来死亡是一种轻飘飘的,随时要散开的感觉。不仅不痛苦可怕,甚至还有一种被万物滋养的错觉。
他几乎要忘记脑中所有的牵挂喧嚣,沉溺在这种感觉中。
直到他听到一个声音问他。
【你要不要,回到谢眠身边?】
这个声音宛如一道惊雷,在陆翡之耳边炸开。
过去所有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入脑海。
他想起来了。想起他的过去,他的家,他的阿眠。
他想起来他们青梅竹马长大;想起来他们一同进去万鬼窟;想起他们曾经在浊水中相拥,在天地的见证下,在临死的关头前,结成道侣。
他艰难地回应了一声。
【要。】
于是陆翡之慢慢睁开了眼。
长期的昏睡,让瞳孔受不了一点刺激,等了一会儿,他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灯火温暖,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床幔,他们显然已经回到了朝凤城。
但是陆翡之已经顾及不到这些了。他歪着头,努力睁大眼睛,视线中只有不远处,谢眠的背影。
陆翡之回想自己昏迷时的经历,隐约感觉到,自己这次只怕受伤不轻,说不定稍有不慎,还有性命之忧。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谢眠如何将他带回朝凤;又如何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地守在屋子里,等着自己醒过来。
他昏睡的这些天,阿眠一定很辛苦,就连背影,都看起来纤细憔悴了很多。
他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想要呼唤自己道侣的名字。
然后他听到谢眠背对着他,沉痛地说。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没好意思告诉你。我觉得金色和红色也就一般,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还是黑炭。”
刚醒过来,还来不及说话的陆翡之,沉默地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幼年期到成年期,金色到红色的蜕变。
陆翡之:“……?”
这是要干嘛?!一醒来就想吵架?!
等等!难道他睡了几百几千年,他的道侣已经打算找理由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