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生气,自忖有些失言,刚想道歉,却见他挑眼勾唇大抵要学公主府那些邪魅狷狂的男宠,不想画虎不成,好好的一个清俊公子弄成二傻子,他犹不自知,还笑道:“那边千人,怎比我一人?”
宋星遥撑不住捶床狂笑,差点笑岔了气,边笑边摆手:“林宴,别这样,你不合适。”
还是当他的清冷道长吧。
见她嘲笑,林宴连被带人一抱,又一通胡闹,直至宋星遥再度求饶。见她着实没了气力,他才罢休,抱着人坐在床头,总算想起正事。
“长公主已经摄政,五皇子与七皇子又要回京,时局会更加复杂,但殿下既然已经出手,必是不会再退让,我亦会扶助长公主,至于三皇子那边,前一世没能成功,这一世也定不可能让他上位,林晚,也只会止步于皇子妃。若她安分,还能有个安稳的皇子妃当当,只当我还了父亲这一世恩情。”
“可林晚并非安分之人。”宋星遥道。
这样不管不顾要嫁三皇子,她怎会安分?
“那就休怪我不念旧情。”林宴俊脸发冷,眼底杀气渐浓,“上辈子能做的事,这辈子我一样能做。”
那一世,他斩了裴远,拉下林晚,以至林家覆灭,早已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这辈子就算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他也定保她无虞,旁的,皆是次要。
一只手抚上他眉眼,只听宋星遥温声道:“还是喜欢你无欲无求的模样。”
而非这个满身戾气的林宴,哪怕是为了她。
林宴抱紧她,良久后才又开口:“对了,还有一事要告诉你。”
“嗯?”
“朝廷要与铁勒谈判,商议葛逻迦之事,对方要求居中调停并日后护送葛逻迦的人,必需是东平王。”
宋星遥一怔——现在的东平王,是赵睿安。
“昨日朝中已经议妥,派遣使者与东平王同赴铁勒,若议和成功,最迟十月,赵睿安会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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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郡,东平王府。
王府换了主人,连带整个府邸的人都被换了一轮。新的主人不喜欢从前府里单调的布局,辟了两处宫殿推平,建了水榭曲廊和戏台子,有些长安旧影。
戏台外的园子是去岁种下的芍药,可是东北这地的气候毕竟不同长安,种下去的芍药死的死,病的病,好容易在暖房里存了几棵,也一副干瘦的模样,到了花季只稀稀拉拉开了两三朵花,全无长安洛阳的鲜艳。
花农知道新主子宝贝这些芍药,于跪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地请罪。
东平王看了良久,倒没责罚花农,只道:“果然不适合东平的气候,怨不得你,是我强求了。”说完,他仍抱走了开得最好的那盆芍药。
这是东平王府新搭的戏台,尽管已经尽力描绘,仍旧不太像长公主绘珍馆的水榭戏台,毕竟不是同一个地方,哪能一样呢?
东平王有个奇怪的癖好,喜欢遣退所有人后,独自在戏台上唱戏。
听说他是个万中无一的俊俏郎君,施过脂粉的脸庞更是夺人心魂,不过东平府没人见过他唱戏时的样子,只隔得远远听到几声吟唱,像猫儿呢喃。
戏台下有张桌子,他唱戏的时候,桌上会放些茶水点心果子,像在等人,不过椅子永远是空的,今日椅子上放了那盆芍药,他仍旧装扮齐全,上台唱戏。
戏至最酣,仿如初见,一声回转,椅上的芍药落了一瓣。
赵睿安拈指站着,遥遥望去,只道:“原以为相逢无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了。”
快吗?
他都离开长安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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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长安,三皇子娶妃,林晚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