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脚底下蹭了一团雪,突地站在她面前,见她神色戒备,又忙地退后一步,立马解释道,“江姑娘放心,虽说本王很想认你这个嫂子,可这回本王并不是来替皇兄说情,而是真心来赔罪。”
江沼愣了愣。
瑞王便从袖筒里掏出了几根琵琶弦线,递到了江沼跟前,笑着说道,“本王昨儿无意听沈家二公子说,江姑娘的琵琶断了弦线,想起那日来沈家听到江姑娘奏的一段曲儿,辨音色,应当用的是蚕丝线,正好本王那里有几根存货,今儿便一并拿过来给江姑娘,也算是物有所用。”
见江沼没接,瑞王又将那弦线往江沼面前推了推,“蚕丝线时间一久,便容易断,这几根弦线江姑娘都留着,断了换下便是,合着也值不得几个钱,江姑娘不用在意。”
江沼便接了过来。
“多谢王爷。”
瑞王笑了笑,顺着那弦线一面同江沼往前走,一面同她说起了琵琶,“江姑娘那日奏的可是夕阳箫鼓?”
江沼点了头。
“那江姑娘应当奏错了几个音节。”
江沼抬头看着他,脸色有几丝红晕,窘迫地说道。“臣女并不是经常奏,让王爷见笑了。”
“怕什么,本王听了这么多年的琵琶,连个音都奏不准呢,咱生来富贵,又不拿这当饭吃.......”
素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吗,赶紧捂住了嘴巴,不成想瑞王说话竟这么逗。
青石板的庭阶上,沈颂立在上头,动也不敢动。
身旁陈温一身风尘仆仆,筒靴上的积雪一半化成了水,一半已成残雪紧紧地贴在那上头,若是细看还能看出几道黄泥的颜色。
今儿午后陈温出了一趟城,去拿那钢丝弦线,快马加鞭一路追到了城外,再赶回来,连身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来了沈家。
心头的一腔热情从午后燃到晚上。
就在前一瞬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
陈温的脚步停在那庭阶上,没再往下走,胸口沉闷得发痛,钢丝弦线捏在手里,不自觉地越捏越紧。
便也明白了,钢丝弦线固然是好。
但不一定就适用。
他费了千辛万苦又如何,她并不需要,不过是一场无用之功。
陈温的眼睛通红,心头涌上来的那股难受之中并没有多大愤怒,而是让他陌生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