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被江燃这番一提,心头也念起了大哥来,“那边疆听说寸草不生,就算是习惯了,谁有愿意一辈子都呆在那,大哥从能舞刀弄枪起,就上了战场,也不过焕哥儿的年纪,如今五六个年头过去了,那张脸就跟被刀子重新刻过一样,坚硬的很,哪里像是个管家子弟,哪里还有半点官家子弟的矫情,若不是摊上那罗姑娘,如今也当是回京城继承江家的基业,好好做他的世子,再娶了虞姑娘进门,和和睦睦的过上一辈子,可造化弄人,终究是没有让他顺遂下去。”
江嫣在芙蓉城,算是亲眼见证了世子的那段孽缘。
“母亲当初早就让他离开了罗姑娘,对谁都好,大哥也点了头,都已经走出来了,可谁知道,后来就出现了这么个岔子,那林家六姑娘,死了倒是便宜她了,若她还活着,我真恨不得脱了她一层皮,她那一条计谋,一个坏心眼儿,不过就是为了想报复,图个痛快,却是将大哥推进了深渊,这辈子恐怕都难幸福,那罗姑娘就死在他怀里,他心头又怎么安宁,她同虞姑娘中间横了这么个死人,这往后又怎能琴瑟和睦。”
江嫣说完,眼泪就出来了。
江嫣一哭,江燃和江芷都抹了泪。
沈霜听了这半天,终是没忍住,拿了绢帕出来,一面替坐在身旁的江嫣擦了泪,一面劝说道,“这大喜的日子,姐姐就别念这些了,世子在边疆定也会收到消息,心头八成也是焦急得很,怕是恨不得立马赶回来呢。”
江嫣一听,才醒过了神来,赶紧擦了泪,笑了笑说道,“瞧我,怎就突然提了这事,如今可是妹妹大喜的日子,都怪我,妹妹赶紧也擦擦,咱们想些高兴的。”江嫣说完,又去替江燃擦了眼角的泪痕。
“成,咱们不想了。”江燃的泪珠子擦干,笑了出来,这一篇也就算了揭了过去。
几人聊完,天色又深了,江沼回到自己的院子,突地坐在那,发了呆。今儿两个姐姐提起了大哥,江沼嘴上没跟着说,心口也很不是滋味。
比起两个姐姐,她更是清楚,大哥同那罗姑娘,虞姑娘之间的感情纠葛。
倘若旁的事情,还能论出个对错来,可唯独就感情不能,就如同当初的她和太子一样,她从未怨过太子,因她知道他没有错,只不过是不爱,
然大哥这档子事,却纠葛着三人,怕是更难理得清,也不知以后该如何收场。
“小姐怎的了?”素云打了水来伺候她洗漱,就见她还呆坐在那,忙地走了过来,江沼转过头问她,“当初罗姑娘的那封信呢?”
素云一愣,便知她还在想世子的事,“在呢,奴婢一直都收着,小姐若是要要,奴婢这就去替小姐取来。”
素云刚转过身,江沼却是说,“不用了,烧了吧。”
人都已经死了,这东西再落到虞姑娘手上,岂不是膈应人,起初她接过罗姑娘那封信时,还担心那信里的内容有不妥之处,怕她向虞姑娘求一个位份,怕她写上一些同大哥相处的感情,后来见那字里行间,都是在向虞姑娘澄清,想要虞姑娘同大哥琴瑟和睦一辈子,便也放心了。
然如今再来看,却又不尽然。
正因为她什么都没写,异常的善解人意,她才更不能将这封信交到虞姑娘手上。
比起示威,恐怕让虞姑娘更加不能接受的是,她对大哥的好,好到她宁可舍弃了自个儿的生命,也要护住大哥一辈子的幸福。
江沼想,倘若她是虞姑娘,宁愿那罗姑娘个十恶不赦之人,也不愿看到,她爱着大哥,爱得入骨,将大哥的生命看着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她烧了这信,若罗姑娘心头真想大哥和虞姑娘好,也该明白,人既然已经离开了人世,这东西便也该随着罗姑娘而去,不该再去打扰了二人才对。
素云愣住,脚步顿在那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