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恒虞锦——
江言恒的名字乃江老爷子所赐, 言恒,意为一言定永恒, 江府是武将出身,甚是注重家训,然终究还是阴差阳错,辜负了这寓意。
江言恒和虞锦的感情很顺遂。
就似是摆在那供世人瞻仰的一个模本,是所有置身于情爱之中的男女所仰目的模样,青梅竹马相依相伴,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一切皆很顺遂,美好的不参有半点杂质。
然太过于美好的东西,碎起来,却碎得异常彻底。
那年江言恒出使边关,走的前一夜正逢元宵,两人事前并未相约, 却是心有灵犀, 一个在集市的口子处候着, 一个则是备了两个手炉。
两人从街头逛到结尾, 满城的灯火热闹声不绝于耳, 江言恒伸出了一直手臂护在虞锦的身侧,替她挡了沿路经过的人流。
“想要花灯吗。”江言恒见身旁的姑娘手里大多都提着花灯, 便问她,虞锦摇了摇头, “瞧瞧便好, 何用得着自己提着。”
江言恒不语浅笑, 过了一阵, 那只被手炉暖温了的人, 才从大氅里伸了出来,虞锦的手紧紧地被他包裹在了里头,宽厚的掌心里还余有手炉的温度。
虞锦没有挣扎,却还是羞涩地扭过了头。
元宵夜里的人山人海,是为了会情人也罢,或是谋一段偶遇,又或是单纯的只想来图个热闹也罢,无论存着什么心思,个个都比平日里要轻松,自然也就有了摊贩想借此谋财,各种买卖皆搬了出来,一眼望去金黄色的灯火下一片琳琅满目。
那么多的摊子,虞锦的脚步却偏生停在了一处瞎了眼的老道士跟前,说要求一卦象。
“你还信这个?”江言恒虽自己不信这些,却还是耐心地陪着她。
虞锦说,“横竖闲着也无事,街头上的花灯年年看,也没觉得有何稀罕,恒哥哥此去边关不知何时才能回,我来求一卦,不过就是想图个心安。”
待那卦象出来,却没能让虞锦心安。
算命先生是个眼盲着,瞧不见两人身上的华丽锦缎,便没有顾忌,只凭着掷出来的卦象判断,许是算的太多,凶卦出来时,那人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就似是在说着一桩很平常的事,“公子恐有大难,虽一时脱得了困,然那退路却如同深渊沼泽,跌进去便再无翻身的机会,公子此生终将是一场空,意难平。”
虞锦脸色都白了,江言恒却是牵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别信,这些东西不外乎是唬人的把戏。”
虞锦心头仍是不安,江言恒临走前,虞锦将自己随身携带了十几年的玉佩给了他,“恒哥哥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翻年后我也满十六了。”
江言恒看着虞锦既担忧又羞涩的面孔,温柔地将她拉入了怀中,轻轻地说道,“好,等我回来便迎你进门。”
江言恒从不信命,偏生命运同他开了一个玩笑。
边关的那一战,江言恒手下的一个将士不顾劝阻,擅自去追了敌军,而那将士正是虞锦的同胞弟弟。
江言恒拼死将虞家的三公子护送了出去,自己同几个部下却被敌军俘虏,江言恒从小就在军营里打滚,养成了一身的硬骨头,敌军换着花样的折磨他,江言恒也未曾低头过,在意识逐渐薄弱之时,江言恒曾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那炎炎烈日之下,便紧紧地握住了虞锦给他的那块玉,想起了她说的话,心中只剩下了遗憾与苦涩,快要晕厥之前,江言恒说了一声,“是我食言了。”
江言恒却没死成,罗姑娘为敌军奏乐欢庆,无意中的一眼,便生了怜悯之心。
罗姑娘给了他一碗水。
那时的江言恒只知道罗姑娘给了他一碗水,并不知道那一碗水的背后,罗姑娘经受了什么。
脱困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