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路, 车辆限行,叶宴回国办事。
助理秘书跟在她身边,本来以为她只在香港停留一个下午, 等她谈完合同走出公司时,却突然接到她的吩咐:“去Z市安排一下今晚的车, 接思风和他的同学们回S市。”
“您亲自过去吗?今晚您的时间本来安排在A国, 思笃小姐等您一起回去泡温泉。”秘书说。
“让思笃自己玩吧,我过去接思风。”叶宴说。
他们安排了省道之间交接的车辆, 晚上八点到达了孩子们住的酒店。
看着整整齐齐排成长列的豪车和随行司机, 易清扬、沈珂、黄飞键全部陷入了震惊:“鹿行吟你家这么有钱的?”
黄飞键喃喃道:“我就说他平常穿的衣服牌子都很贵,肯定很有钱。不过朋友是有钱人的感觉真爽,我还以为我们要在省外过除夕了。”
鹿行吟抬起眼。
精致美丽的女人在司机和助理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努力认了两三秒,才从中认出叶宴。
叶宴倒是一眼看见了他:鹿行吟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小短靴,还是季冰峰上一次送过去的冬装, 俊俏可爱的一个少年, 站姿笔挺清正, 怎么看怎么惹眼。只是走进了,能从鹿行吟那过于苍白的脸上看出一些病气和疲惫。
她走过去,鹿行吟抬起乌黑的眼眸,对于这样的“特殊待遇”有些不知所措,只叫了她一声:“妈妈。”
长久以来缠绕叶宴的愧疚丢在这一声“妈妈”中浮现,她心里一痛,脸上努力浮现出笑意, 微微倾身去搭了搭他的肩膀:“学累了吧, 快上车, 下面冷。”
也是在这个动作中,叶宴陡然发觉,自己穿着高跟鞋,也只能和鹿行吟平视。
这个温润白净的少年早在她不知道的年月里长成了半个大人。
来了三辆车,孩子们不愿分开坐,一定要避开家长和老师挤一辆车。鹿行吟也跟着去了。
车程长达十几个小时,夜幕降临时,孩子们一个靠着一个,都睡着了。
“鹿行吟是我见过的非常优秀的学生,聪明,努力,肯吃苦。他是高一没念吧?身体也不好,愣是一个多月直接冲到年级第二。第一那个是之前的中考状元,没什么可比性,四舍五入一下鹿行吟也是年纪第一了。”陈冲很骄傲地跟叶宴谈论自己的“慧眼识珠”,如同宋黎一样,没有人会不喜欢鹿行吟这样的学生,“我后面看了他的资料,青少年区域化学竞赛Q省赛区理论实验双第一,冬桐市那个地方我知道,没什么好的教师资源,他连辅导书都是看的我们十年前编译出品的一本旧资料,您家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叶宴认真地听着。
和老师沟通这件事她经常做,霍思烈、霍思笃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认真倾听,亲自上教育培训课,规划两个孩子的教育。
生鹿行吟之前,她就知道这个孩子留不住,整个孕期始终记着这件事,没有为他付出多少心血。别的新手妈妈满怀期待地挑选婴儿用品,她则在和霍江一起选定收养计划。
鹿行吟本来不属于她的人生计划,但他又确实属于她,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骨肉。
这一切事,都在偏离原有的轨道。如同今夜她本该陪女儿去温泉。
但是她控制不了。
第二天中午,他们抵达了S市,叶宴在霍家的连锁酒店请这些孩子们吃了一顿饭。
席间,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易清扬和黄飞键又遇到一个棘手的题,不停地叫他:“小鹿司令你看看这个题。”一边吃,一边看。
叶宴笑着问:“你们叫他什么?”
这个称呼解释起来也是中二度爆棚,沈珂咯咯笑着指着他们说:“不是我起的,是他们起的,当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