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期的嘴巴又给他咬肿了。
现在只要息君尧对他做出什么, 恬期就忍不住代入他来想, 如果自己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亲的人是个男人……一定会觉得恶心吧, 毕竟也没听这家伙有过什么龙阳之好。
恬期是真的怕。
他真不觉得息旸的病能那么轻易好起来, 精神方面的疾病跟普通病症是不一样的, 很难药到病除永不复发, 换句话来说,就算看上去他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但可能只需要一个契机, 就会再次犯病。
其实如果息旸没有那么重视他也就算了, 就是因为息旸太重视他了, 他才觉得自己很难跑掉。
他枕着息旸的肩膀躺下去, 目光落在他灰白的长发上,又缓缓收回了视线。
如果从现在开始对他好一点, 那等被揭穿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生气?
他心里又有点不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女人!息旸真是太可惜了,明明长得那么好看, 还那么有本事, 就因为一个女人的野心,就要变成这副模样。
恬期真的好气啊。
这个女人不光毁了息旸, 还连带的毁了自己, 啊, 太气人了!
他生气的时候呼吸会微微急促起来, 息旸侧头来看, 只看到他漆黑的发顶,他伸手摸了摸,柔声道:“快睡吧。”
恬期的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自己在心里臭骂一通出完了气,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那颗脑袋不自觉的从息旸的手臂上滚了下去,被男人轻轻托住,缓缓放在了枕上。
恬期睡着的时候像只猪,息旸喊了两声,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徐徐起身,目光落在他盖在腰间的被子,抬手慢慢揭了开。
被子下面,恬期的手指还挂在自己的腰带上,但已经不自觉的松了开,息旸的手指穿入他的指缝,微微一挑,他的手指便从腰带上滑了去。
息旸的眼神陡然温柔了起来。
恬期并非是警惕心很差的人,如今能在他面前睡得这么死,他愿意相信对方潜意识将他当成了亲近的人。
他的手停在恬期的腰带上,须臾,还是缩了回来。
恬期一个翻身,一只腿再次搭在了他身上,不知梦到了什么,他忽然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恬期确实做了个美梦,他梦到了很多很多年前,还很小的时候,没有晏恒伊的时候。
那会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孩子,穿小裙子,扎小辫子,会缠着哥哥们给他摘花往头上戴。
那天也是一样,他脑袋上插了好大一朵牡丹花,艳俗的要命的花朵戴在玉雪可人的小孩子脑袋上,反而将他那张脸衬得分外清丽稚气。
他就那样顶着那朵花,高高兴兴的摆着双手去了前厅找父亲,一照面就往他身上爬,晏相为人严肃,也就在他面前会稍微收敛一些,但一旦有了外人,还是会以礼数为先。
于是恬期刚爬上去,就被晏相绷着脸丢了下来,严厉的男人把他扶稳,沉声道:“谁又把你放出来的?”
“我自己出来的。”小孩子的眼睛清澈漂亮,他知道爹爹虽然严肃,但却不是厌恶,所以一点都不怕:“我摘了花,好香好香。”
他摸摸自己的头,踮着脚尖给晏相看,又被对方横了一眼,晏相看上去很想把他头上的花摘了,但到底还算给他面子,道:“这屋里还有客人呢。”
接着,恬期听到一声很轻的笑,他一开始根本没注意,这会儿忙扭着脑袋去看——
那一瞬间,恬期感觉耳边仙乐飘飘,恍若上了天堂。
他看到了一张相当好看的脸。
对方大约年长他几岁,已有几分少年模样,皮肤干净洁白,那双眼睛点漆似的,漂亮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