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表情古怪, 息旸却好像忽然被人塞了一嘴蜜糖, 他的眼神亮起几个色调,恬期已经重新绕到他身后, 把人推进了屋门。
他说的倒也不假,因为喜欢息旸, 所以才会多留意他的变化, 若是不喜欢, 不在意,便是发觉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恬期可能会就一掠而过了。
自打上回息旸自残之后, 恬期会多关注他的精神状态, 他知道息旸是一个危险的人, 不能再放任对方疯下去了。
“我吃几个包子, 晚饭就不吃了。”他把男人推到火炉边, 问他:“你呢?”
“我也这样就好。”息旸取出包子,轻轻咬了一口, 一抬眼,却发现恬期搬了个小凳子, 双臂撑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恬期就托腮对他笑, 息旸下意识避开视线, 恬期跟着他的眼神一起歪头, 道:“怎么啦,不好吃呀?”
“没有。”息旸的视线又飘回来,轻声道:“阿期,总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呗。”恬期腻歪着说,见他一个包子快要下肚,便又提前给倒了水:“哥哥今天还有别的事么?”
息旸接过水喝了一口,道:“有些政务,还未忙完。”
“那我待会儿先去备药,你忙完了去汤阁找我。”
他起身,又弯腰在息旸脸上亲了一口,刚要出门的时候,却忽然被息旸唤住:“阿期。”
恬期立刻扭脸,息旸定定对他道:“我不会伤害阿期的。”
“我当然知道。”恬期又笑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去了汤阁。
恬期给的东西,息旸素来是舍不得浪费的,他耐心的把包子吃光,心中却始终像压了块大石。
阿期……会讨厌他么?
他确确实实从杀人之中得到了快感。
而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他不会故意去虐杀任何人,也不会对父皇阳奉阴违。
恬期在汤阁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然后让人去喊他过来,一如往常,息旸从不让他久等,他依然穿着一袭黑衣,灰白的头发显得有些扎眼,恬期走上去带他下汤池,在他头顶施针之后,便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
男人坐在水中,自锁骨向下全在水中,相比腿来,他手臂的肌肉相当坚硬,每次绷紧的时候,恬期都觉得自己在触摸钢铁。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儿来,顺着俊美的侧脸滑到下巴,恬期拿起毛巾,细心的给他擦干净。
汤阁内一片安静,恬期坐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型沙漏上,琢磨时间差不多,便将针拔了,又给他擦了擦脸上不停涌出的汗水,帮他擦了擦头发。
“阿期,其实可以交给下人,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这样等你好了我会比较有成就感。”
等他头发干的差不多,恬期取出发簪给他盘在头顶,然后把擦身毛巾递给他,最后将轮椅推了过来。
或许是觉得恬期力气不够,在这一点上,他从不麻烦恬期,独自撑着轮椅坐上去,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恬期把大氅给他裹上,道:“回去吧。“
这般折腾之后,又已是半夜了,雪照的天地间一片亮色,前方有宫人撑着灯笼,恬期垂首看着他花白的长发。息旸头发过多,盘了之后还会垂下很多,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就听他问:“怎么了?”
“头发给你剪掉好不好?”恬期突发奇想:“若是剃了光头,说不准再长出来就是黑的了。”
息旸失笑,道:“都依你。”
恬期诡异的默了一下,纳闷儿道:“这事儿你也依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有人敢提给恬期剃发,那他肯定是要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的,息旸这脾气也着实好过头了。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