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 你们便暂时安心住在这里。”顾景愿道。
“只是……”
说着他又眉峰轻蹙。
只是晟儿的身世被发现了,始终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里又能保障他们到几时?
想来松闻山也清楚这个道理,他道:“若能挺过这几日, 等风声稍紧,我们便带着晟儿离开此处。江湖纷争毕竟发生在江湖, 如今听松山庄已叨扰向阳侯多时, 之后的事情也该我们自己处理。”
顾景愿闻言,眉宇间的痕迹更深。
他只垂眸望着晟儿, 专注地哄着他, 下垂的眼帘遮住了所有不舍。
“咳咳……”
一直站在顾景愿身后、听他们商议的龙彦昭终于找到时机开腔。
他道:“松庄主, 既然那些人是为了那劳什子至宝而来, 那你何不将那至宝交给他们?天下间有什么宝贝是比自己的妻儿老小还要重要的?”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松闻山知他是顾景愿朋友,虽然之前他们二人在密林中打了一架, 但既然是误会, 松闻山也并不放在心上。
不仅如此,他见龙彦昭穿着与向阳侯身上颜色、款式都差不多的衣衫,再联想到下午这位公子的种种表现、以及侯爷的紧张神色, 便已经认定他们其实是那种关系。
嗯, 恩人的断袖之交那也算是半个恩人。
松闻山跟他说话事也相当客气:“我所得的不过是半卷心法残书罢了,根本不是什么至宝。只是天下武林中人都在传那八宝机关匣中的是至宝,但谁也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我早已将那残卷公之于众, 但奈何,并无人相信!”
听松山庄之所以能在武林上立足一时,倒不是祖传的武功心法有多高超, 也不是家里有人曾经登上过江湖榜前十、闯出过多大的名堂。
——听松山庄靠的就是一门研究机栝的好手艺。
能够制造机关, 也能破解机关。
一切都还要从松闻山无意中淘到了那八宝机关匣子说起。
数个月前, 有客人将那匣子带到他那里,请他帮忙打开。
松闻山也听过八宝机关匣中有至宝的传说。
这匣子曾经在武林中轰动一时,也一度引起过腥风血雨,只是匣子虽然能靠武力争夺,但任何人都无法以外力开启那个匣子,久而久之,江湖至宝的传说已经逐渐销声匿迹。
但尽管如此,这门生意他本来也不该接的。
奈何打开那匣子的诱惑太大,出生在这种世代研究机栝的家族,从小耳濡目染,对这种成名已久、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机栝自然会忍不住想要去研究,去一探究竟。
终于,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松闻山将那匣子打开了。
做他们这行有自己的规矩,那里头的东西他看都没看便返还给下订单的客人,但谁想,那人在看了里面的东西后,张口便说至宝不可能是那样一副残卷,说他偷换了宝贝私吞至宝。
之后又引来无数对至宝感兴趣的人过来对他进行围杀,松闻山百口莫辩。
“说来说去,还是我当初不该醉心痴迷至此,去打开那宝匣。”松庄主叹气,但再如何后悔也已经追悔莫及。
闻得始末,龙彦昭说:“既然如此,不知那残卷在下可有幸一观?”
松闻山说:“自然可以。”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那半本残卷心法,递与龙彦昭。
“……公子?”顾景愿狐疑地看他,不晓得皇上怎么突然又对什么心法残卷感兴趣了。
龙彦昭冲他眨眼睛:“我就是好奇。万一真是什么宝物,只是那些人有眼无珠呢?”
顾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