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域外之民的世界。”
面对这地狱一般的场景, 卡尔文看上去却异常的淡定,仿佛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他甚至可以轻描淡写地耸耸肩膀,在面对艾伦惊骇的面孔时候, 露出一抹带着讽刺的笑意。
其实艾伦在震惊过后很快就察觉这些可怜的域外之民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并不难猜。
在不久之前纳迦人袭击天女座人类军事基地的那一场战役中,即便是基地里的作战力量, 也就是那群经受过精密训练, 有着优良装备(当然所谓的优良装备实际上还需要掺一点水分)的士兵们都死伤惨重。
艾伦曾经亲眼看到过那副凄惨的场景,在原本用来谈情说爱的高级的咖啡厅里, 无数士兵躺在投影仪模拟出来的地球景色之下不断哀鸣,□□,忍受着痛苦。
但当艾伦满怀心痛地关注着那些因为受伤而倍感绝望,只能苦苦捱着等待排队进行医疗舱救治的士兵时候——艾伦确实没有想过, 同样是在基地表层作业, 但是完全没有防护, 而且人数更多的域外之民们遭遇的是什么。
在基地的例行播报中。
在那些医疗小队每一次对雷蒙德进行检查时……
在与拉菲尔和萨基尔的面谈时……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声音, 提到过域外之民的存在。
他们似乎已经从整座基地里消失了——虽然他们实际上依旧承担着整个基地里最辛苦, 最原始,死伤率最高的活。
当然, 即便是对天女座人类军事基地状况一无所知的艾伦还是能勉强猜到, 被主流人类所排斥,一直到这些年才逐渐被纳入地球文化政治体系的这群域外之民即便是在战争后,肯定也不会有多么良好的医疗环境。
可艾伦还是觉得, 他所看见的这一切还是超乎了常理。
这里甚至连一台基础救治仪器都没有,更不要说用于治疗严重身体损伤的治疗仓……
这些人只是躺在这里, 因为痛苦而发声……或者干脆连声音都不曾发出来。
就在艾伦因为自己的所见所闻而震惊到不能言语时, 从伤员中缓缓走来了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是一个弯腰驼背瘦骨嶙峋的老人。
老人身上穿着白袍, 只不过下摆早已被域外之民的血液染成了斑斓的颜色。
他的背上背着一只手编的背篓, 里头放着些许晃动的针剂,不过,更加显眼的是占据着背篓里大部分位置的不明植物。其中有几片叶子上闪着熟悉的银光,让艾伦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被养在中轴区底部的那棵银树。
顺便……艾伦还想起了乌劜雅达端给他的那一碗草药。
“那就是……医生?”
艾伦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那就是我们的医生……”
卡尔文点了点头承认道。
“这里的情况很糟糕,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不是医生的存在,这里的状况只会更加糟糕。”
他说。
卡尔文口中医生看上去已经很老了,只不过在他前行的时候,他的身边总是簇拥着许多跟他一样穿着白袍的年轻人。
老头的脸色平静,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那些挤挤挨挨的孩子们。他亲力亲为,挨个儿检查了一遍地上躺着的伤员。
有的时候他会弯下腰去,从背篓里,扯出一根植物放入自己的口中咀嚼片刻,接着将一口黑绿色的奇怪粘液吐在自己的掌心,涂抹在某个伤员血流不止的伤口创面上。
即便隔了这么远,艾伦还是可以看出来,那些奇怪草药的作用下,其中一些域外之民的伤口看上去会比之前好一些。
还有的时候,老头会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