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忍不下去了,右腿一迈就冲上前去:“你……!”
裴寂面无表情地握住剑柄。
谢逾蹙眉:“昭昭,做什么!”
“顾姑娘,你怎么了?”
宁宁像是被吓了一跳,向裴寂身后瑟缩一步:“我在说师尊的那位白月光,半个字都没提到你呀……你与魔君伉俪情深,难道不应该与我同仇敌忾,一道抨击那坏女人吗?”
顾昭昭的嘴唇抽搐一下。
“对不起,我不会讲话,是不是惹顾姑娘生气了?我很少与旁人打交道,不像姑娘你擅于此道,什么话都讲得出来,好厉害的”
宁宁面露委屈,说着轻轻吸了口气,转而望向一旁的谢逾:“这事儿怪我,魔君大人千万别往心里去。并非顾姑娘性子差脾气火爆,全是我嘴笨的原因。”
顾昭昭的嘴角已经开始扭动着疯狂跳舞了。
白晔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内心激荡不已,就差拍案而起,大呼一声“实属无敌”。
宁宁此人竟然生猛至此,硬生生以守为攻,把顾昭昭那套花里胡哨的语言艺术化为己用,不但暗讽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点明了那女人性子暴躁脾气坏。
至于一句“这事儿怪我”当属精髓,瞬间把宁宁塑造成柔柔弱弱的受害者形象,让谢逾找不到理由来质询。
至于顾昭昭。
她一心要维持不谙世事的圣母白莲花形象,绝不可能承认自己与宁宁口中的“白月光坏女人”如出一辙,只能干吃哑巴亏,保持微笑接受嘲讽。
妙啊。
若是来日宁宁出了书,他绝对第一个买。
顾昭昭和谢逾像两只气急败坏的火烈鸟,没过多久便双双离开。
宁宁大战告捷,懒懒打了个哈欠,再一睁眼,与不远处的周倚眉撞了视线。
周小姐心如明镜,当然能看出这陌生姑娘是在帮她,望向宁宁的视线里虽然仍有戒备,却显然比之前柔和许多:“多谢。”
“不用。”
宁宁朝她咧嘴笑笑,抬头瞥一眼天边。
不久前还挂在穹顶的太阳,已经不知何时蜷缩到了云层底下。
日晕一层一层往外旋,越来越淡、越来越轻,最终在蓬絮般的云层里,与一道幽谧浅灰悄然相接。
再往旁看,便是翻涌如潮的淡淡墨色。
有风轻佻地拂过来。
快下雨了。
“周小姐。”
宁宁收回视线,笑着对她说:“今天天气不错。”
适合拔剑杀人。
*
“不对不对,各位冷静一点,在周倚眉复仇之前,我们得先弄明白一个事实。”
与周倚眉道别后,宁宁便跟着大部队来到白晔的房间,与另外几人进一步商议后续计划。
屋外的天色果真越来越暗,却并未下雨,仿佛只是有谁不小心打翻了墨汁,衬得他们越发做贼心虚。
“如果这儿是现实也就罢了,可它偏偏是处浮屠境。浮屠境什么原理?执念所生。”
白晔看一眼层层乌云,压低声音:“咱们待在这里面,要干的事儿不是行侠仗义,而是替幻境主人解决执念。”
他说话时敛了笑,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要是帮错了人,我们突破浮屠境的难度恐怕要猛增十倍不止——你们觉得,这鬼地方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永归道:“谢逾乃浮屠境主人,周倚眉是他永生伤痕。倘若知晓错付情深,如何能从愧责脱身?没得争,只可能,待在炼妖塔这一层,自我放逐以让心理平衡。”
白晔:“说人话。”
“永归小师傅的意思是,谢逾的执念在于愧疚。”
宁宁摆弄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