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既然名贵,为何——”
话音未落,便见月亮门另一侧走来两名姑娘。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手挎花篮款款而来。
打头的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头上是缀红金枝步摇,身上是红白复色华丽裙裳,肤白如皎皎明月,唇红如灼灼烈焰,袅袅娜娜,风姿绰约。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与他们面前的香山雏凤,相得益彰。
谢峥的视线一扫而过,淡淡收回来。
徐丛怀自然也发现了,一脸诧异地问道:“依蕊?怎么过来了?”
那姑娘已走到月亮门前了。她朝徐丛怀福了福身:“祖父。”眼眸完全不敢往谢峥方向扫一眼,轻声细语道,“桐华院有客来访,祖母让孙儿过来采几枝菊花回去摆盘。”
“我这儿正跟三殿下赏菊,你且回去回她,改明儿再送盆菊给客人赔不是。”
“是。”徐依蕊再次福身,“孙儿告退。”
“去吧。”
徐依蕊这才起身离开,转身之际,才偷偷看了眼徐丛怀身边的谢峥。
谢峥的视线定在身前的香山雏凤上,仿佛其华丽芬芳让人难以移目。
匆匆一眼,已足够徐依蕊看清他的外形容貌,收回视线之时已是双颊飞霞,艳若桃李。
目送她离开之后,徐丛怀仿佛才恍然醒悟,一拍额头:“哎呀,瞧我,都忘了让她给殿下见个礼了。”
谢峥顿了顿,道:“无妨。”
徐丛怀不经意般感慨道:“我家这孙女儿啊,再过三月就满十六了,还没找着人家,家里人都急得很,天天不是出门做客就是请人回家的。哎,让殿下看笑话了……”
看到徐依蕊之时,谢峥便明白徐丛怀今日为何而来了——他是想要与自己结亲。
十年后的文华阁大学士,想要将嫡孙女嫁给他。
他这辈子行事与上辈子大相径庭,不说别的,名声确实好了许多,上辈子艰难十数年才获得的文人尊仰,如今不及弱冠便已拿下。
倘若他应下了徐丛怀的话,将来必定如虎添翼。
徐依蕊面若芙蓉,颜比秋菊,容貌便配得上母仪天下,再有徐丛怀的教导指点,学识修养必定有过人之处。
当他的正室绰绰有余。
上辈子这位徐家嫡长孙女,似乎是嫁到了侪川望族,远离皇权……若是他应下了此门亲事,京中诸位皇子,连与吏部左侍郎联姻的谢峸也望尘莫及。
掩在袖下、捏成拳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
只要他应下……
思绪急转,不过片刻功夫。
谢峥终于慢慢开口:“一家有女百家求,先生门风端正、家学有渊,贵孙女必定能找个妥帖人家。”
完全是客套之话。既不叫徐姑娘,也不赞徐姑娘,更没有接着话题往下聊,比如问问谈了哪些人家,比如有什么要求……只提徐丛怀,婉拒之意袒露无遗。
话音落下,谢峥竟觉浑身一松。
徐丛怀笑容微敛,继而失笑:“嗨,我跟您聊这个作甚,走走走,我们接着赏花,赏花呵呵~~”
安瑞惋惜地看了眼月亮门另一边,心里大叹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
出了徐府,坐进马车里的谢峥长舒了口气。
“主子?”安瑞轻声请示。
谢峥摆手:“去秦府。”昨夜里托秦老夫人帮了忙,今儿得去解释解释了。
“是。”
谢峥闭上眼睛。
安瑞看他搭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慢慢地一点一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家主子在思考重大问题的时候,便会这样。
一路安静不语,秦府很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