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越兮从未没有这么紧张过, 紧张地手心都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天机门主甚至都不敢去想,他们如今交叠的手上,会不会被少年窥见端倪。
他们于滚滚人潮中对视, 只一眼也如同相隔了千年,等待许久。
白衣少年的神色几经变换, 似喜似悲, 明明嘴角弯起,眼眶却在火红灯笼的映照下, 宛如最迤逦的晚霞, 一直漫到了耳后根。
“我......”
宗辞的话卡在唇边,竟然一个字也难吐露出来。
男人并没有催促他,反倒轻轻收拢了少年的手, 安静地等待。
正在此时,变故突生。
一道冰寒彻骨的威压从不远处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千越兮一顿,浩瀚如海的威压几乎同时倾巢而出, 覆盖在一整条街道上, 进而覆压了整个陆洲城。
也拜他反应迅速所致, 行走在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更遑论被那股冰寒气势所伤。
原先的气氛也被打断地一干二净,宗辞也反应过来,警惕地回头。
这股气息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威压,相反,它危险至极,也让宗辞熟悉无比。
——因为气势中裹挟的厚重的魔气。
“有魔修出现在了陆洲城?!”
他惊疑不定地发问。
实在不能怪宗辞大惊小怪, 众所周知, 修真界与凡界基本无甚关系, 井水不犯河水。
往日里修士生怕沾染红尘,结下因果,于自己修行有碍,就连在修真界内主动结识的行为都少之又少,更别提入红尘了,那不是嫌自己命长么。
可魔修却不是注重因果的。他们以杀入道,杀孽越重,反倒成就的魔心越强。不过由于修真界从古至今对魔修不待见,遇到一个都得赶尽杀绝的传统,普通修士大抵不会知晓。
一个魔修到凡界来,还是这般恐怖的威压......
登时间,宗辞便明悟些许,半是惊异,半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不远处,一轮朗朗明月从夜空中缓缓升起,边缘滚着银色的光辉,冷如寒玉盘。
就在这鳞次栉比的高檐遮挡了下半截月亮,又被另外一个立于屋顶上的人影掩去大半。
男人气度高绝,负手而立,身上依旧是那袭宗辞再熟悉不过的青袍,就连发冠也依旧整整齐齐束好,一丝不苟。
由于背光的缘故,他的面容深邃难明,宛若一把冷酷无情,不近人情的寒剑,出鞘则必见血。
恍惚间,宗辞仿佛以为清虚子不过恰好从太衍宗主峰上离开,或者又是下山寻找自己顽皮未归的徒弟,去哪里找其他几个门派的首领喝茶。
就像......他还是那个万人景仰的太衍宗老祖,天下人奉若贤明的道门魁首。
正在此时,月光陡然一转,有一缕不偏不倚地落到男人的颊后。
夜空里,那双猩红色的眼眸直直同少年对上。
宗辞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冷冻结冰。
“魔尊今夜出现在凡界,是为何事?”
冷如碎玉的声音在宗辞身周响起。
千越兮直直地拦在了白衣少年的身前,强硬地切断了清虚子如实质般的目光。
与此同时,一道神识传音停在了宗辞的耳边。
‘阿辞莫怕,我在。’
简短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将宗辞所有的不宁心神瞬息抚平。
他一言未发,看着千越兮的背影,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深深同男人十指相扣。
和那日里在太衍宗广场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主动的是宗辞。
天机门主微愣,脸上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