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着冰冷的细究。
云苏氏朝他道:“他们问你,云棠死哪儿去了?”
云苏氏自从云棠不朝她服软,还敢和她顶嘴之后,对云棠一直是这个态度,她很少和云棠说话,在云河面前,则一口一个死丫头来称呼云棠,好似连名字都懒得喊。
如果是平时,云河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云棠掉下悬崖、尸骨未存,再听着那个“死”字,就觉得不大入耳。
云河嗫嚅了一下嘴唇:“云棠……跳下后山的断罪崖,断罪崖底有一处水潭,我们派门内豢养的水蛇下去查探,没找到云棠的尸身。”
玄容真君的心一下便像沉溺进了无边的弱水里,四周都是空寂和黑暗,弱水里没有着力点,让他清楚地直面自己内心。
他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不再在此地久留,朝断罪崖急掠而去。
他要找到她。
云苏氏听见云河的话,也有些没反应过来,断罪崖她是知道的,断罪崖高深千丈,云棠跳下去了?
这怎么会呢?云苏氏不能理解云棠的做法,她怎么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偏偏要投身地狱?
云苏氏被这个消息给弄懵了。
鹤阳子倒吸一口凉气,当即道:“没找到尸身,就不能说明她死了。”
无论站在哪种角度,鹤阳子都不能接受云棠死,一方面,云棠很有可能是老祖宗爱侣,老祖宗去魔域诛杀邪魔,结果在宗门内的爱侣被人逼迫跳崖而死,等他一回来,鹤阳子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他交代。
另一方面,云棠于太虚剑府无过有功,若是含冤而死,鹤阳子整颗心都饱受煎熬。
鹤阳子当即派人搜山,如果云棠没死,借着断罪崖底下的积潭逃过一劫,那么她肯定会上岸远遁,以不被找到。
云河面露凄楚:“……不,她身上有伤,应该走不太远。而且,魔域的人好像潜伏在水域,水蛇下去查探之时,积潭里连鲜血也没有,云棠手上那么重的伤,如果没有外人介入,她肯定不可能把血迹处理干净。”
云河正是因为清楚这些,才垂头丧气,满是绝望。
鹤阳子道:“哪怕是魔域的人介入,我们太虚剑府难道就怕了?现在玄容真君已经赶去,妙缪真君,你留守宗门,我去通知道藏真君等人一同去寻她。”
鹤阳子说做就做,他调兵遣将,将一切都安排好。
云苏氏在一旁,终于警醒过来,云棠要是落在魔域人手中,还有好吗?肯定是死了完事儿。
她一下子心底也慌乱起来,哭道:“这个死丫头呀,她不会真死了吧……”
到底云棠是云苏氏女儿,云苏氏嫌弃她,但是一听说云棠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妙缪真君看她唱念做打俱佳:“云夫人何必伤感,你左一口死丫头,右一口重重惩罚,现在云棠要是平安还好……她要是真遭遇不测,那我可要提前恭喜夫人和堂主——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妙缪真君可真是看不惯云苏氏和云河这副模样。
人是他们逼走的,平时对着云棠也一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现在出了事后,装出心疼的样子给谁看?
云河听见妙缪真君说心想事成、得偿所愿,身子颤了几颤。
他想起他今日追捕云棠时三番四次说:“你再不回头,我们可就不留手了。”
他下令让别人射箭,箭支像雨一样射出,云棠孤独地奔走在千面,他还亲自射箭,目标是云棠的手和脊背。
……云河一直以来,对云棠都是这样的逼迫式教育,他觉得云棠没有非烟听话,非烟能很自觉地做应该做的事情,云棠就不会。
所以他不免,对云棠更严厉些,但是他从没想过真会逼死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