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正大光明的脾气。”
刀疤不很放心,仍紧攥着手里的银勺子,试图找机会出手,在少将军的酒坛里搅上一搅。
“景参军是不是快回来了?回头托他过去,帮我给严太守赔个礼就行了。”
云琅看了刀疤一眼,将米酒坛子抱得远了些:“朝中这几年风波不定,下面任官混乱。如今云中郡是朔方军代守着,等朔方军走了,还得有人回去镇守,他还得回去做事……”
刀疤听着云琅的话,苦思半晌,脑子灵光一瞬,忽然想通了些:“少将军当初是故意不帮他的?”
景参军当初在朔方军,叫旧案牵连,都险些没了命。
那几年能有条命在已不容易,还能在这里安安生生开酒楼的,其实一点也不吃亏。
他们在朔方军时,还听骠骑将军叹息过,在朝不如在野,做官不如做民。
刀疤心下沉了沉:“可……严太守那时抱屈,来求少将军不成,以为少将军也成了朝廷的鹰犬,分明是恼了。”
“我管他恼不恼。”
云琅不以为意:“我保他的命,总不至于还要哄着他,叫他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刀疤急道:“少将军!”
云琅停下话头,抬头看他。
“少将军不委屈,我们替少将军委屈。”
刀疤咬紧牙关,沉声道:“这些年做了多少事,一件都没人知道。救了多少人,个个都不知道感激,还蒙在鼓里只知道记恨。难道少将军不是最难熬、最疼的那个?还要忍着,去一个一个救他们,如今竟还不往心上记——”
“好了,小点声。”
云琅无奈笑笑:“我记这个干什么,给自己添堵?”
刀疤一滞,低头闭了嘴。
“我看过话本,知道有些人是明明没什么苦衷,偏偏要忍着满腔苦不说,弄得自己天大的委屈,天字第一号可怜人。”
云琅笑了笑,垂了视线慢慢道:“这种很没意思……”
“我不记这些,无非是觉得累。”
云琅放松肩背,向后靠了靠,静看着跳跃烛影:“我和萧朔是从死地里走出来的人,每一步都踩着故人的血,注定了无数误解分道。若桩桩件件都往心里去,早走不动了。”
刀疤心里狠狠一酸,低声道:“少将军。”
“况且我只想铺路。”
云琅抬头,又笑道:“路是我铺的,至于走的人怎么想、怎么做,都不干我事。”
刀疤哑声道:“也不委屈?”
“委屈啊。”云琅坦然,“委屈了便去闹萧小王爷,上小王爷的房,揭小王爷的瓦。”
刀疤话头一滞:“……”
“半夜睡不着,把小王爷弄醒,扯着小王爷聊天。”
云琅:“先撩小王爷再跑,去小王爷屋子里喝热米酒。”
刀疤一腔怆然卡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云琅看了看剩下的小半坛热米酒,晃了两圈:“再来一坛。”
刀疤深吸口气,给云琅行了个礼,收起小银勺子,连夜去邻镇酒馆买热米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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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王爷没能抱到小王妃,同野兔躺了半宿,披衣起身,开了客房的门。
景谏尚在门外徘徊,看见门开,不由一怔:“王爷——”
他自北疆回来,原本有事同萧朔说,又担心扰了王爷与少将军的清梦。在门外徘徊一刻,正要退去,却不想竟有人来开了门。
景谏同萧朔见了礼,稍一迟疑,还是朝门内探头:“少将军呢?”
“……”萧朔按按额头:“进来说话。”
景谏有些犹豫,低声应了句是,跟着进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