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男人放下手,前面的地面上没有方棠棠设想的血肉狰狞,蓝色的光柱越来越大,像旋涡一样,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东西。大风刮起,红色旗袍也在风中颤颤巍巍。
“保护她。”男人冷声说。
红色旗袍飘到女孩的前面。
男人慢慢朝光柱走去,黑色的风衣高高扬起,背影瘦削而孤独。
像是背负永夜。
方棠棠从红旗袍后探出脑袋,看他渐渐远去,只觉似曾相识,眼里无端蒙上层热泪。
隔着泪水,什么都看不真切,朦朦胧胧的一片。
“请不要,”她低声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请不要……”
男人走入光柱中,幽蓝的光氤氲他的线条,身形也变得扭曲。
风更加大了,方棠棠不得不把手挡在眼睛前,张开条小缝往外看。
一阵飓风后,蓝色的光柱突然消失在原地,地面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洼。
男人的身影也消失了。
方棠棠小脸煞白,惊呼一声:“哥哥!”
她跑到那个大坑前,跪在地上往里面张望,里面是空的,没有男人的身影。泪珠一滴一滴从脸颊滑过,她抹着泪,小声啜泣着,“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总是拖后腿。”
红旗袍飘过来,抬起血红的袖子,似乎想给女孩擦去眼泪。
“都是我不好,还害你现在死了——”
红袖一顿,僵住,默默收回来。
方棠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儿滚滚落下,脑袋上的马尾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突然,脸颊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她微微怔了下,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男人在她面前,弯着腰,苍白指尖晕一抹湿色。
方棠棠眼睛瞪得圆圆的,泪水盈满眼眶,呆呆的像只发懵的小兔子。
半分钟后,女孩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到男人怀里,掌下是冰凉冷硬的触感,像抱着雪中的一棵松。她心里无端出现这样的联想,抽抽搭搭几下,觉得丢人,泪珠挂在眼睫,要落不落的。
“你没事都不和我说。”她委屈:“我好担心你,还以为你……”
黑色斗篷猛地一颤,指尖泪水跌落,无声掉进泥土中。男人身体微僵,任她抱着,半晌,才开口:“我送你回家。”
方棠棠松开手,脸突然热了热。虽然对面的人披着黑色斗篷,但她知道,这是个极为俊美的青年。她居然像个树袋鼠一样把人家紧紧抱住了。
这样羞赧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她目光落在手机上,攥了攥,轻声说:“张熙还在上面。”
冰冷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萦绕不散,她没有忘记那滴粘稠的血液,怯怯地抬起头:“我能上去看看他吗?”
青年摇头,“回去吧。”
方棠棠小脸苍白,待在原地,又重复一遍:“我想去看看他。”
青年拒绝:“不行。”
方棠棠小脸煞白,眼圈很红,攥了攥掌心,小声问:“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就像缪思媛一样,就像他描述过的一样,像个烟花在黑暗里炸开。从生动鲜活的人,眨眼变成堆可怖的血肉。
风从过道那儿吹过来,带着浓浓血腥味。
方棠棠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红红的眼睛安静地垂下,“生命难道不该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吗?”
在课堂上老师就跟他们说过好多次,生命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每个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爱惜别人的生命。
可是直播间算什么东西?
凭什么眨眼就抹去一条鲜红的生命,凭什么这样玩弄人、玩弄鬼。
她低着眼睛,鼻尖发红,心里不由沉重起来。
青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