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复。燕淮离京十余日后,念阮收到了他从并州快马发回的书信,言他在并州一切安好,他阿翁已然转危为安,他不日就将返回京中与她成婚。
这令念阮心下稍安,然自此之后一连数日水阔鱼沉,她再未等回他的书信。
宫中太后闻说此事后冷冷一笑:“此事倒真像他嬴氏的手笔。”
她犹为天子率军名为南征实则北伐的事大怒不止:“柔然神出鬼没,他如何能断定柔然会进宫何处?此次劳师北征必是无功而返!”
她等着他威望扫地的那一天!
去京一月之后,建元帝率领轻骑奔袭,连日累夜地进军,顺利抵达了北靖旧都平城。
此地距离北方边境重镇柔玄仅有三百里,先前北方各郡调发的鲜卑精骑俱都驻扎此城之中,加上皇帝带来的人马,共有二十万之数。许多将官尚且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南征的皇帝会突然造访北境。
“南征必先安定北方。过去柔然屡屡寇我北境,又岂会是真的想议和。兹事体大,若有人敢私通柔然泄露我军行踪,斩立决!”
是夜,夜月温柔地在千营万阙间流泻。苏衡走近中军帐里的时候,年轻的天子已洗漱完毕,只着了件玉色罗衫,外披织着暗金龙纹的大袍,墨色长发披散,就着烛火看一封并州方向寄来的密报。
荧荧青灯照在他宛如冰瓷的脸上,愈发显得那张脸端严清俊,状若神祇。
那信笺中报的正是燕淮已被太原王软禁起来之事,嬴昭览罢,眉宇间奔波了一日的疲惫始才散去,薄唇微扬。
他是答应了她不在干预她和燕淮的婚事。
可事情是在他允诺之前,此后如何发展,他并未再插手,至多只是在大军途径并州之时敲打了太原王几句。太原王怎么做,全在他自己,自然算不得违诺。
这时守在外头的兵士通传苏衡到了,他把密信就着烛灯烧了,摩挲着那个在怀中揣了一日犹带着他体温的平安符,神色不动:“让他进来。”
苏衡甫一进帐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灰烬余味,年轻的天子身披大袍,倚在搭了柔软白虎皮的胡床上,手执一卷竹简,似在揽卷夜读。
烛光照着他俊挺的鼻峰及纤浓的长睫,灯火之下,沉静得如同一尊雕像。
他不敢抬头:“微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嬴昭淡淡开口,眼角余光睨见他腰间的那个绣纹繁复的彩缕兽爪鞶囊。这鞶囊他早先便注意到了,用料上乘,绣面光滑,构图饱满却繁而不乱,其上兽爪更是绣得栩栩如生,宫中最上乘的织女也绣不出这样精美的花纹。
自然,比之念念给他做的那个,还是略显逊色。
他微感兴趣,唤苏衡:“过来坐。”
苏衡呼吸微屏,恭敬地躬着身子上前,他自然不敢真的坐下——不知为何,人言天子温和,然这一月相伴以来,他却只觉这位久在太后辖制之下的天子实则极有主见,威严加身,不能直面。
嬴昭随意同他寒暄了几句,又问了些军务的处理情况,见他俱都对答如流,心头顿生好感。他原就对这位表兄印象不错,黑眸微微一眯,唇角点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揶揄:“先前请栖迟做个小小的参军倒是屈才了。卿且放心,你腰间鞶囊将来所盛必是金印,所绣必是金缕麒麟,彩缕兽爪之纹,倒不符合彼时的品阶了。”
“陛下说笑。”苏衡脸颜发烫,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这鞶囊乃臣离京时小妹所赠,只是装的平安符,并无印绶。”
小妹所赠?
嬴昭神色顿时便不大好看,垂目一看她送自己的那个平安符,原先看来细密精致的绣样和苏衡腰间那鞶囊一比便顿时失色,针不是针线不是线,针脚也粗糙得很,图案更是相形见绌。
他先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