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教宫人唱《子夜歌》的人,会和他生母有些关系。
他轻拥念阮入怀,把下颌轻轻抵在她颈下,叹息一声:“念念,朕的娘在二嫁先帝之前,曾嫁与南安王,育有一女。我娘去时,她犹在人世。”
念阮黑瞳微震,怔愕地看向他。元皇后二嫁她是知道的,可她不知她犹在入宫之前同南安王生了一个女儿。
她眸子转了转,轻声道:“陛下的意思……是哪个唱歌之人会是您同母异父的亲姐姐么?”
嬴昭微微颔首,展眸看向窗外苍翠松柏:“阿姊比我大三岁,我没有见过她,母亲也没有。可她理应是活着的,当年母亲与我告别时,曾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她,替她好好照顾阿姊。”
提起往事,他语声哽咽,眸中亦蒙上一层水雾。当年,太后以子贵母死赐令他生母死。她像往常一样送他离殿去往他父皇处侍疾,如往常一样嘱咐他要好好听父皇的话,待他同她告了别时,却又拉回他,抱着他温温柔柔地说了好一通话,这临别的最后一句,便是托他找到他阿姊。
可惜彼时的他并未察觉异样,等到回来后才知再也见不到母亲,伤心得大哭。父皇骗他母亲去了天上化作了星星,等他背完四书五经就会回来,他便信了。但两年后父皇殡天,他被太后抱上那方龙椅,满座麻衣的恸哭声里,从此明了死亡的释义。
同他相处两世,念阮还是第一回见到他露出这般伤怀之色,也便不好再推开他,柔声安慰他道:“陛下精诚所至,一定会找到您姐姐的。元皇后同先帝在天上,也一定会保佑你们团聚。”
这夜念阮从梦中惊醒,却见他正站在榻边脱衣袍,发上缀着层晶莹的露珠,似乎才从外面回来。
“陛下去哪儿了?”
念阮朦胧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自榻上坐起。
日间才说了不会去找他,这会儿却被她抓了个正着。还好那小宫人才止十一二岁,否则,他这半夜出去找人问话,怕是跳进洛水也洗不清了。嬴昭有不自在地轻咳了声,翻身上榻,故意道:“也学念念出去夜会小情人了,这个答案念念满意与否?”
他作势要去抽她腰间那根系带子。连着两夜被他欺负得狠了,念阮这会儿犹为抗拒,羞红着脸死死推他:“不……我要睡觉!”
“好了,不逗你了。”
把人往怀中一拽,他撩开她额发轻轻一吻,柔声应她:“朕去找那个小宫人了。她说她不认得那个唱歌的人,只是有次见她从园中路过口中吟唱,就记下了。”
这又关她什么事。
念阮恹恹闭上眼,只觉他这解释得犹为多余。她又不关心他出去找了谁,他就是真和小情人夜会也不关她事!
“我困……”
察觉他手上渐不老实,缩在他怀中的念阮不满地扭了扭,声音像埋在棉花里,闷闷的。嬴昭把她樱唇轻吻了吻,“念念睡吧。”
他哼起白日那首歌谣助她入眠,只是改唱了洛阳雅音,声清沉悦耳,飘渺得像是从很远的天边传来。念阮终明了歌词所唱,在他的歌声里沉沉睡去,迷糊想道,原来这是首写相思之苦的离别曲。
次日。念阮起身时,嬴昭已上朝去了。殿外多了个小丫头,正是他们昨日在华林园中见到的那个。
折枝采芽看那小宫人的眼神都似看仇人一般,小宫人梳着丫髻,已换上了式乾殿里的青色宫人服,扭捏不安地跪在珠帘后任她打量。送她进来的朱缨笑着道:“陛下言,她日后就在殿中服侍。”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折枝同采芽两个后槽牙皆磨得咯咯作响,念阮神色却还柔和,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叫阿宝。”
宫人惴惴地答,末了,又“啊”地一声,噗通跪下,急得眼泪都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