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裹了个严实。
随后,灵光一闪、一没,她身上的绸带消失无踪。
再一披上外衣、系上腰带,虽然还是矮了点、单薄了点,但看上去,小皇帝已然是一位肩宽腰细的合格男青年了。
才刚系好中衣的腰带,就听外面贺姑姑一声惊呼、一句怒斥,旋即就是一声“哐”——她的隔扇门给人用力推开了。
天光洒入,照亮门口几步路。
“拜见陛下。”摄政王说着敬语,实则没有半点恭敬臣服之意,还冷冷训道,“日上三竿,陛下何故还留恋床榻?”
说罢,他大步走到窗边,将厚重窗帘“哗啦”一拉——
一切都变得堂皇明亮,无可掩饰。
这明亮天光也照亮了摄政王的模样。他年纪在二十八左右,高大挺拔,一身冷灰蓝色的利落劲装,以皮革、金属装饰,与传统朝服大相径庭。
不光是服装,连头发也剪短了,干净简单,发梢略碎,更衬出他容貌中处处都是锐意,令那份俊美更加凛然,好似要直直刺入人心,戳个窟窿出来才罢休。
这位年轻的权臣目前还暂时是摄政王,再过一个月,就将是新共和国的执政官。哪个朝代都是大权当握,也无怪他气质昂扬、态度凌厉,到处都横行霸道、无所顾忌。
裴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摄政王。
她并未开口,只是又打了个呵欠,而后掀开被子,赤足踩上了柔软的地毯。
“天亮了……朕也该起了。”
她懒懒地走过去,就那么经过摄政王面前,半点没有看他。
摄政王神色依旧冷硬,深灰色的锐利眼眸却略略一眯,目光不禁落在了皇帝身上。
他仔细打量着这道背影。
看似朴素的雪白中衣,其实是用每年上供的最好丝绸织成,光滑轻薄,却只穿一季,过了就扔。现在,那最新的中衣衣袍并未跟随世界潮流,而仍按着宫里传统的制式,一直垂落到皇帝小腿处,剩下一小截雪白柔腻的腿肚,连着纤细的脚踝,又连着纤巧的赤足。
小皇帝轻巧地侧身迈步,那漂亮的、浅粉色的指甲盖就露出一瞬,又重新被地毯的长绒淹没。
摄政王站在窗边,盯着这一幕,喉结微微一动,半晌未出声。
裴沐则对他视若无睹。
她顾自轻快地吩咐:“姑姑,朕的衣裳呢?今儿不去国会吵架,就不穿皇袍了,怪沉的。拿便服来,挑个鲜亮点儿的,今天天气好。”
贺尚仪站在门口,恨恨地瞪了一眼摄政王,再看小皇帝,又是满面慈爱:“奴婢遵旨,这就叫人来伺候陛下洗漱。”
裴沐“嗯”了一声,视线转而落到一旁矮几上。那儿放了一只青花瓷瓶,里面插满盛放的黄玫瑰。这是近年来培育的新品种,被机灵的商人赋予了特别的含义,在全国各地都十分畅销。
也就是说,很贵。
她信手拈下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轻嗅一下,随口说:“都不香了。姑姑,叫人换一丛……捡些白的,别有瑕疵。”
玫瑰之中,白色最贵。这传统里不祥的象征,而今也被灵晶阶级们包装成为了高贵之物。
“奴婢遵旨。”
这时,摄政王回过神,终于开口了。
他蹙眉道:“目前国库吃紧,陛下还是以珍惜民力物力为上。一枝白玫瑰就足够永康城普通人家半年生活,陛下这一丛,怕是能让孩童从蒙学一直念到太学毕业了。”
裴沐转过半个身子,杏花春雨似的清亮眼眸一弯,似是带出笑意。阳光落在她面上,令那笑意成了金色。
“咦,皇叔是几时来的?”
她挑起长眉,故作惊讶:“怎么一大清早,却在朕的卧房里见着皇叔?咱们大燕宫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