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气望向我:
“别……别哭,望月。”
……别哭?
我摸了摸面颊,竟是湿.漉.漉的一片。我……哭了?
我竟然……哭了?
我望着掌心的水光,一时竟不知做何反应。
“望月……望月!”Damon的表情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稻草,他紧紧攥着我的衣袖,深紫的眼瞳里是希冀的光,“你可以实现愿望对吧……我许愿,我许愿!让埃琳娜好起来……让她好起来!”
合理的愿望。
我应该同意才是。
“……抱歉,Damon。”顶着Damon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说,“我不能这么做。”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清醒。
我的神力,我那看起来无所不能无需代价的神力……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想起那个寻求永生的妇人那满是沟壑的脸,我想起海的那边、我的故国里血流成河的家宅,在幻术师“为什么”的质问下,再一次拒绝了他的祈愿,我无力地垂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神:“抱歉,Damon。”
借用神力好起来的埃琳娜……不会再是那朵朝阳下的郁金香。
……我本不该实现任何人的愿望才是。
我攥紧了拳头。
Damon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看见那双生辉的紫眸变得暗淡,他抱着心爱之人的手骤然缩紧,青筋虬露的手背上纂刻着绝望,他靠着埃琳娜的头,声音悲怆又无措:“埃琳娜……”
埃琳娜笑了笑,像是黄昏里最后一抹阳光,带着微弱却温暖的余热。她偎在Damon的怀里,望向我的眼中没有不解与埋怨,她半阖着眼,说:
“别难过,望月。”
她吃力地抚上我的脸颊,声音轻得像是要化进风里: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你是神,可我总不愿意把你当作神来看待。 ”她絮絮叨叨地,丝毫不理会我的无措,
“您喜欢阳光,喜欢甜食,您喜欢漂亮,甚至喜欢金钱。”她说着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惨白的脸色让我心头一紧,我慌忙想要捂住她的嘴:“别说了,埃琳娜,你该休息一会……”
“——您在不倾听愿望时,您就像是个人啊。”
伸出去的手骤然滞在了半空。
那一刻,我心中充满迷茫。
——在不倾听人类愿望时,我就像是个人吗
“我总不愿意看见你听见人心时那个冷漠的眼神。”埃琳娜吃力地说,幽蓝的眼瞳里浸满了我不敢直视的关怀与担忧,
“人心很可怕,这我知道,望月,有时候,也捂上耳朵试试吧。”
“……”
我缓缓抬起手,捂上了耳朵。
世界安静了下来,我的心脏却吵得不行,那些无休无止的愿望,怎么可能会因为捂上耳朵而放弃呼喊。
我只能无措地放下手,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了手背上;
"没有用,埃琳娜……捂上耳朵也没有用,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埃琳娜、埃琳娜……”
“埃琳娜。”
金色的郁金香合上了眼眸。
我终是握不住这半米日光。
我轻轻闭上了眼:
“你的愿望,我彻彻底底地听见了。”